“凡事有度,过犹不及,柳寻烟太在意司清嘉了。
在意的程度,早已超出妾室对正房的尊敬,祖母已经起疑了。
人一旦有了怀疑,平日里蒙蔽双眼的浓雾便会尽皆散去,看到以前遗漏的蛛丝马迹。”
万松书院与京城有段距离。
直至翌日深夜,风尘仆仆的司勉才踏进主院。
看到昏迷不醒的母亲,面色惨白的妹妹,再看看坐在旁边,双颊粉润的司菀。
司勉怒意横生。
他想不明白,娘怎会那么糊涂,将司菀这个心机深沉的庶妹记在名下,这和引狼入室有何分别?
司勉双手紧握成拳,冷声道:“出去。”
司菀泫然欲泣,“哥哥,是我做错什么了?”
以往司菀称司勉为“大哥”,今日她特地模仿司清嘉,唤了声“哥哥”。
故意恶心司勉。
果不其然,司勉一张脸黑如锅底。
他没有回答,直勾勾望向老夫人。
“祖母,听闻昨晚清嘉也为母亲取了血,偏生被有心人调了包,无法再充作药引,敢问可曾找到那名贼人?”
司勉意有所指。
他认定司菀就是那个贼人。
为了折磨清嘉,使出这等下三滥且损人不利己的手段,坑害了好心给她抬身份的嫡母。
这样性比蛇蝎的妹妹,他不会认。
老夫人派心腹嬷嬷查探过了。
却一无所获。
按照清嘉所言,割肉放血后,她便将盛放鲜血的瓷碗放在房中,自己则前往外间包扎伤口。
期间,卧房是否有人进出,她一概不知。
守在院里的丫鬟婆子也支支吾吾,不敢确定。
毕竟谁都以为赵氏服药后,身子骨就能大好,哪曾想会闹出这场风波。
老夫人缓缓摇头。
见状,司勉没有立即取血,反而怒瞪司菀。
“我问你,昨天傍晚时分,你身在何处?”
“哥哥这是疑心我了。”司菀站起身子,一步步走到司勉跟前。
“不是我心胸狭隘,容不得庶妹,而是你早有前科。”司勉态度高高在上。
“早些时日,咱们阖府入宫赴宴,你非要出风头,用竹篮吸引黑熊的注意力,忙活了一通,还开罪了太子。
司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在司清嘉的影响下,司勉对司菀的厌恶愈深,现在,连演都不演了。
“哥哥,若你只是红口白牙污蔑于我,这仅是家事,我不愿计较,更不愿追究。
但你非要提及那场宫宴,我身为妹妹,便得劝你一句,谨言慎行。”司菀语气淡淡。
“你算什么东西?”司勉冷笑不已。
“我在兽苑保护九皇子和太子表弟,得了圣旨嘉奖,哥哥如此质疑我的救人之举,知道的,明白你是厌恶我。
不知道的,只怕会觉得你是对陛下不满。”
司菀刻意拉长语调,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司勉肝胆俱裂。
“司菀,你住口!”
秦国公大惊失色,恨不得堵住司菀的嘴,不让她胡言乱语。
他们公府本就是蒙受祖宗庇荫,方能袭爵,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走得艰难。
万一这番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就全完了。
秦国公岂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