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喘着粗气,眼底爬满猩红血丝。
他想不明白,赵氏乃高门贵女,自己又不是草根出身的泥腿子,为何教养出来的嫡子会如此愚蠢。
非但给人留有话柄,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只会和尚未出阁的妹妹较劲。
简直丢人现眼!
秦国公很想教训司勉一顿,但想起气息奄奄的赵氏,他还是按捺住了那股火。
赵氏是国公夫人,她的生死十分紧要。
“勉哥儿,眼下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你娘性命垂危,让她服药才是正经。”
听到这话,司勉这才想起,母亲还未用药。
他喉结滚动,接过嬷嬷递来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
用匕首,划破了手腕。
鲜血滴滴答答淌进碗里。
眼见着快接满小半碗,大夫急忙叫停,给司勉包扎伤口。
之后,便端着药引,往小厨房走去。
有大夫亲自盯着,这碗药,绝不会出问题。
“哥哥……”
司清嘉怔怔望着渗出血丝的纱布,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都怪我不好,没能看住药引,害哥哥受苦。”
“不是清嘉的错。”司菀揉了揉司清嘉的脑袋,眼神温柔极了。
与刚刚那副横眉竖眼的模样全然不同。
此时此刻,他才像个好兄长。
可惜和谐的画面被司菀破坏了。
她以手抵唇,咳嗽两声。
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
“祖母,父亲,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讲。”司菀道。
“但说无妨。”秦国公摆了摆手。
“女儿或许见过调包药引的贼人。”
“好啊!”司勉怒不可遏,“我就说是你偷了清嘉的血!”
司菀挑眉,看向司清嘉,目光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勉哥儿。”老夫人手里的桐木拐杖叩击地面,阻止他继续胡闹。
司菀从衣袖中取出卷好的宣纸,双手捧着,递到老夫人面前。
而柳寻烟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
她想知道,上面究竟有什么。
好在,老夫人很快展开宣纸。
是一幅画像。
画中男子颇为年轻,约莫二十出头,清俊秀气,像个温和无害的俊书生。
可若是金雀在这,便能认出来,画中男子正是将她手脚割破的车夫。
前世,司菀曾与车夫打过几次照面。
车夫名叫丁寰,是司清嘉最信任的男人,便是七皇子,也越不过他的位置。
两人之所以能建立信任,只因丁寰曾流落街头,司清嘉救了他,保住他的性命。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自那以后,丁寰一直跟着司清嘉。
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许多见不得人的脏活儿,不宜张扬,不能喧诸于口,都由丁寰亲自出手。
司菀了解司清嘉,以她的谨慎脾性,自是不愿让其他人猜到真实身份。
取血的任务只能交给丁寰。
这一点,司菀无比笃定,才会提前绘出这幅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