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
司菀拿起绢帕,擦干掌心的水渍,不紧不慢的走到宫灯前,吹了吹上面的脏污不堪的图案。
她吹了几下,表面的那层蓝紫色的灰尘纷纷飘落,露出原本的观音相,最上方的琉璃在日头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没有半点瑕疵。
也就意味着,宫灯根本没被损坏。
原本,柳寻烟面上尽是愧疚与痛苦,但此时此刻,她看清了宫灯的模样,表情顿时凝固住。
整个人似雷劈般,僵立在原地。
无比滑稽。
司菀笑意盈然的看着她,柔声问:“姨娘,您怎么了?宫灯的观音没变化呢?”
“宫灯没坏?”司清宁揉揉眼睛,不解的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在内宅浮沉多年,吃的盐比司清宁吃的米都多,怎会瞧不出今日之事有猫腻?
她赶忙捂住司清宁的嘴,不让她乱说话。
免得她这个傻女儿被牵扯进去。
“姨娘,您瞧瞧,这是烧石碱吗?”司菀问。
柳寻烟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被司菀摆了一道。
她肯定早早猜到了,甚至为了迷惑自己,还特地穿上了这件藏了烧石碱的外衫。
只不过在更衣前,她替换掉衣袖上沾着的粉末。
还用蓝紫色的粉末做障眼法。
如此一来,即便琉璃六角宫灯上的观音相是用鲜花汁子化成的,也不会因碱褪色。
只不过蒙上的那层粉末,像被腐蚀了般。
实则完好无缺。
柳寻烟惨笑一声,怪不得观音相“损毁”时,她闻到了一股花香,估摸着蓝紫粉末就是花粉。
相较于早已猜到事情原委的柳寻烟,秦国公还没反应过来,冲着赵氏问道:
“夫人,白色粉末既然不是烧石碱,那究竟是何物?”
赵氏忍俊不禁,“老爷,只是磨碎了的冰片而已,我刚才凑近闻了闻,还有一股子淡淡松香。”
柳寻烟双肩垮塌,颓然的闭了闭眼。
她不敢想,老夫人和赵氏会如何看待自己“大义灭亲”的行为?
是觉得她刚正不阿,还是认定她为母不慈?
不管是哪一种想法,对她而言,都十分不利。
她真是小瞧了司菀!
“清嘉,宫灯贵重,你先将它收好,免得再生事端。”老夫人吩咐道。
司清嘉脸色白了白,明白祖母是在敲打自己。
她强挤出一丝笑,点头。
随后便乖乖把宫灯收入箱笼中。
司清嘉借着收灯的由头,顺利脱身,但柳寻烟显然没有这么幸运。
老夫人冷冷注视着她,桐木拐杖敲击地面,痛心疾首:“柳氏,你是菀菀的亲生母亲,为何要对她如此苛责?”
“老夫人,妾先前瞧见菀菀买了烧石碱,又恰巧遇上这档子事,才想岔了,我又岂会故意刁难她?”柳寻烟哭着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