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便是一连串生僻典故与华丽辞藻,气势磅礴地论述“富国必先强兵,强兵必资厚财”,其文采斐然,辞藻惊人,旁征博引,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细究其核心论点,实则是将“开源”置于绝对优先,对“节流”特别是裁抑“三冗”这一最棘手也最根本的问题,却着墨甚少,或仅以“汰冗选精”一语带过,显得避重就轻。
其同窗陈属、魏功达的策论亦沾染“太学体”习气,文辞华美,但或过于理想化,或流于空泛议论,对具体实务的把握远不如刘几,更遑论陆北顾的务实。
一个时辰倏忽而过。
“时辰到,搁笔!”
双方都有人不情不愿地停笔,吏员迅速上前收卷。
接下来是漫长而紧张的判卷。
翰林院学士、国子监博士、太学博士组成的“判卷团”围拢在案前,低声讨论,时而争论。
终于,主裁老儒手持结果,走到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时务策二十道,评等结果如下——”
“国子监。”
“程颢:甲下一,乙上六,乙中八,乙下五。”
“程颐:乙上五,乙中九,乙下六。”
“陆北顾:甲下三,乙上十,乙中七。”
国子监总评:甲下四道,乙上二十一道,乙中二十四道,乙下十一道。
“太学。”
“刘几:甲下三,乙上九,乙中八。”
“陈属:乙上四,乙中十,乙下六。”
“魏功达:乙上三,乙中八,乙下九。”
太学总评:甲下三道,乙上十六道,乙中二十六道,乙下十五道。
主裁老儒环视全场,吐字很清楚:“依合议,综合等第高下与数量,此轮时务策——国子监胜!”
刘几拧起了眉头。
国子监这三人在时务策方面的综合实力,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他个人三道甲下,九道乙上,竟还在团队总评上败给了国子监?
尤其是那个他从来都没听过名字的陆北顾,竟然在时务策上压了他一头?
太学另外两人的面色也有些难堪,本以为手拿把掐就能扬名立万的比试,在第三轮,他俩竟然成了拖后腿的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胡瑗也睁开了眼睛,目光在陆北顾身上停留良久,复又扫过面色凝重的刘几,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三轮比试已毕。”
主裁老儒的声音压下骚动:“国子监与太学,帖经平,墨义太学胜,时务策国子监胜,双方平手!”
——又是平手!
这结果,将最后的悬念推向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