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民怨沸腾,当士子群情激愤,这些言官,就有了最锋利的武器。
“林家想用权势压死我们,我们就用人心,淹死他们。”
苏杏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不见硝烟,却比任何战场都更加凶险的战争。
就在这封承载着无数边军血泪的檄文,被拆分成无数份,通过一条条看不见的渠道,奔赴京城之时。
雁门关内的钦差大人林文虎,正在享受着他人生中最巅峰的时刻。
他以“巡查军纪”为名,在关内作威作福,嚣张到了极点。
今天,他带着五百名京营精锐,来到了先锋营的校场。
他雪白的靴子,踩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就是镇北侯麾下,最精锐的先锋营?”
他的声音尖锐而刻薄,传遍了整个校场。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个个跟泥地里打滚的野狗有什么区别?”
“你!对,就是你!”他手中的马鞭,指向了队伍最前方的铁鼎。
“本官看你盔甲不整,目无上官!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铁鼎那铜铃般的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林大人!我……”
“怎么?你想抗命不成?”林文虎冷笑一声,眼中的讥讽更浓,“还是说,这雁门关,只有镇北侯,没有陛下的王法了?”
“你!”铁鼎气得浑身发抖。
“铁鼎,退下。”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是卞人雄。
他走上前,对着林文虎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钦差大人息怒。铁鼎是个粗人,不懂规矩。但眼下北蛮大军压境,他是我军猛将,还望大人……”
“猛将?”林文虎打断了他,嗤笑道,“一个连军纪都不懂的莽夫,也配称猛将?卞将军,你就是这么治军的吗?难怪雁门关百年失地,寸功未立!”
这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卞人雄和所有雁门关将士的脸上。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陶建等一众老兵,全都气得目眦欲裂。
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这个小白脸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帅府之内,铁鼎和陶建等人,跪在沈之奕的面前,双眼通红。
“侯爷!不能再忍了!”铁鼎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姓林的狗官,欺人太甚!他今天打了我,明天就会打兄弟们!再这么下去,军心就散了!”
“侯爷,下令吧!只要您一句话,我们现在就去砍了他!”陶建也嘶吼道。
沈之奕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擦拭着手中的魔兵。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
“让他跳。”
良久,他才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他跳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知道,林文虎越是嚣张,远在京城的那场风暴,就会刮得越是猛烈。
正如沈之奕所料。
七天后。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