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前来迎接的卞人雄和一众将领,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镇北侯沈之奕呢?好大的架子,竟敢不来迎接本官?”林文虎的声音尖锐,充满了挑衅。
卞人雄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身后,铁鼎、陶建等先锋营的老人,更是个个怒目而视。
“林大人,”卞人雄压着火气,沉声说道,“侯爷正在城楼之上,观察敌情,调度防务,一时走不开。”
“哦?防务?”林文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高举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北蛮叩关,边防紧急。特遣翰林院侍读学士林文虎,为钦差大臣,巡查边防,节制北方军务!总兵卞人雄,即刻交出雁门关兵符及防务文书,听候调遣!镇北侯沈之奕,涉嫌构陷朝臣,即日起,暂停一切军务,配合调查!钦此!”
圣旨一出,全场死寂。
这是赤裸裸的夺权!
不只是要夺卞人雄的兵权,更是要将沈之奕彻底架空,变成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囚犯!
卞人雄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身后的将士们,也全都骚动起来。
交,还是不交?
交出兵符,等于将整个雁门关,将侯爷的性命,都交到了这个林家小人的手上。雁门关,这块好不容易才有了主心骨的铁板,顷刻间就会被林家渗透得千疮百孔。
不交?
那就是抗旨不遵!
是谋反!
罪名更大,死得更快!
林文虎看着卞人雄那张涨成了猪肝色的脸,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把沈之奕和镇国公的脸,踩在脚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钦差大人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不如先入城歇息。”
沈之奕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场中。
他依旧是一身玄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着林文虎拱了拱手。
“至于防务交接之事,容后再议。毕竟,现在关外三万北蛮铁骑虎视眈眈,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我想,钦差大人饱读诗书,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他的话,不卑不亢,绵里藏针。
既给了台阶,又暗中点出,你林文虎一个文官,别在这里对军务指手画脚。
“放肆!”
林文虎被戳到了痛处,顿时勃然大怒。
他冷笑一声,直接撕破了脸皮。
“本官看,不是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而是有人做贼心虚,想要销毁罪证吧!”
他猛地一挥手,对他身后的京营士兵下令。
“来人!立刻封锁军械库、粮仓!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本官要亲自清点,看看这里面,有多少东西,是被某些人中饱私囊了!”
这一招,狠毒至极。
这是要彻底断绝雁门关的后勤,釜底抽薪!
一旦军械库和粮仓被他控制,那整个雁门关的将士,就都成了没牙的老虎,只能任由他拿捏。
沈之奕的瞳孔,微微收缩。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苏杏吟,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几句话。
沈之奕脸上的寒意,缓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