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棉棉等人赶到衙门的时候,新来的县丞大人已经入厅理事了。
李牛悄悄围过来,但看到薛煌的表情后又欲言又止。
不过可以看出来,这位新到衙门的县丞大人应该是个不喜热闹的,而刚刚来到衙门就入厅理事,看来应该是一个能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好官。陆棉棉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欣慰的。
陆棉棉微微侧过身看着薛煌,“大人,我现在是衙门当中的班头按理来说是应该去拜见一下县丞大人的,待我拜见了这位新的大人,再来找您共事。”
陆棉棉现在做事之前都要和薛煌交代一番,总觉得不交代这心里就不安稳。
薛煌点头。
此刻的九千岁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次单独见面的严重性。
陆棉棉按照一旁站着的用手势不断给她提供暗示的李牛所指向的方向,走到新县丞理事所在的位置。
陆棉棉沿着李牛示意的方向,走向新县丞理事的厅堂。
刚刚经历过门外的提亲风波和与薛煌之间那难以言说的心绪翻涌,此刻拜见新上司,她努力压下杂念,整理了一下深蓝色捕快常服的衣襟,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公务。
厅堂内比外面明亮些,新任县丞并未端坐书案之后,而是负手立于窗边,正静静看着窗外的画面,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什么,又似乎是在熟悉县衙的环境。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深青色官服,背影挺拔如松,透着沉稳干练的气息,却又莫名地给人一种落寞孤寂的感觉。
陆棉棉在门口站定,抱拳躬身,声音带着下属应有的恭敬,“属下陆棉棉,是衙门里新上任的班头,错过了大人的行期,特地赶来拜见县丞大人。”
窗边的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清晰而年轻的轮廓。五官颇为英俊,肤色是那种泛着光泽的小麦色,只是眉宇间刻着超越年纪的沧桑感,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道从右耳根斜斜延伸向下颌的、淡淡的疤痕。
那疤痕颜色极淡,几乎快要融入肤色,并不狰狞,却给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硬朗与经历过风霜的痕迹。
陆棉棉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撞上了他投来的视线。
那眼神很黑,很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古井。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里面却翻涌着陆棉棉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不易察觉的探究,更有一种……仿佛等待着她识破什么似的……深沉而专注的凝望?甚至,那专注底下,隐隐含着一丝被她忽略的、微不可查的紧张,以及……浓烈的、快要溢出眼底的期待?
这眼神!让陆棉棉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毫无缘由的熟悉感和莫名的亲切感,如同破闸的洪水,瞬间汹涌地淹没了她。这张脸明明是陌生的,这份陌生的感觉下却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这股亲切感似乎要突破什么,奔涌而出。她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衙门的同僚、市井偶遇的面孔,甚至幼时模糊的影像……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棉棉记忆中所有的脸庞似乎都无法与眼前这张略带沧桑的俊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