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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母亲来电(1 / 2)

大约是我参加工作一年后的事吧。

有一天深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电话响了。

是母亲打来的。

她是哭着打来的。

她说家里煮饭的锅被人拿走了。

这是我家唯一煮饭的锅,现在没有锅了,如何是好?

拿锅的人是当地一个所长。

我们这地方贩卖木材很兴隆,不少邻乡的人都来贩木材,每天有几百人,他们没吃住的地方,于是,我母亲在家开了一个小小的饭店,也不能说是饭店,因为每天只有几个人吃饭,睡觉不要钱,每天到手的钱,只有几块钱,多的话十几块。

一个月下来,估计也就赚个百把块。

因此,也没有办营业执照之类证件。

镇上一个所知道了。

在所长的带领下,一行五六个人吧,来到我家,要我母亲把营业执照拿出来。

我母亲自然没有,那么罚款。

我母亲自然不干,双方由此吵起来了,于是,所长下令,把我家的锅拿走,说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间给锅。

我知道后自然是非常难受,也十分无奈。

这个所长我认识,就是我家不远处一个邻居的女婿。

我家与他家并没有矛盾,只是他家的女儿突然嫁给了一个所长,他家顿感高人一等,说话有点冲,可能跟我母亲吵了几句,估计是这样,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总之,这个所长气势汹汹跑到我家,说我母亲非法经营,要罚款。

这个说法没错,的确是这样。

母亲的确违规了。

问题是大街上开饭店有十几家,没有一家办了营业执照,他们都不查,为什么就查我一家!?

而且此人到我家指手画脚,颐指气使,气焰十分嚣张。

他说了一句让我母亲至死都耿耿于怀的话。

他恶狠狠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是官,我是以官带职!

他把官字咬得很重,尾音拖得很长。

口气异常强硬!

在当地他的确算是一个官,所以他有很强的优越感,他就是要让母亲认清楚,她面对的是一个官。

他没有料到,我母亲没有把他当成官,相反,还大吵起来。

他是官,自然不敢打人,盛怒之下,就把我家的锅给拿走了。

我家没锅煮饭了。

我知道,这个所长之所以来我家,估计是想耍耍官威,为岳父家出出气。

有可能他受了岳父家的指使。

我们这镇上都是亲连着亲,每家每户都有非常多的亲戚,宗族势力很强大。

像他这个小官,这些人一般不敢碰。

但我母亲,他敢碰。

因为我父母在当地无关系无背景,无根基。

说来难以置信,我父母根本就不是本地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乡人,本地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亲戚。

也就说,我家有事不会有人出面主持公道,说一句公道话。

我父母的来历很复杂。

先说我母亲吧。

我母亲是衡南县黄竹乡人。

虽然出生在这里,却一天也没有呆过。

她呆在哪里?

没地方,四处流浪。

她一直跟着她的父母到处跑,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要饭。

旧社会,生活艰难,很多人都这样,靠乞讨为生,我外公外婆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们流落到桃坑这地方时,发生一件让人十分绝望的事。

就是我外公病了,病得非常重,快要死了。

他身边有一儿一女,女的就是我母亲。

我外婆需要照料他,自然无法外出乞讨,眼看全家就要饿死。

外婆只好含泪把一双儿女送人。

我母亲去的这户人家没有儿女,在我外婆眼里,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她是二岁时被外婆送走的。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凛冽的寒风把天地卷成白茫茫的一片。

她母亲说带她去一户人家吃饭。

饭后,她母亲就走了,没叫她。

母亲望着外婆的背影,没有喊也没有闹,甚至没有流眼泪。她静静地呆在那里,沉默不语,人似傻子一般。

她知道母亲抛弃了她。

她恨母亲。

据说,她母亲在她四五岁时,曾找过她一次,但她不理,不跟她说话,弄得外婆哭着离开了。

我小时候跟别人吵架时,别人会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你母亲不认父不认母。

在我们小孩眼里,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我们小时候吵架,如果有谁公然喊父母的名字,这是最大的耻辱,双方必是一场死斗。

我母亲不认母,让我在同伴面前抬不起头来。

事后,我才知道,母亲不认母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在这家一点都不快乐。

这家有很多规定,比如吃饭,每顿只能吃一碗,饭后不能跑,理由是,你跑了,又能吃了,浪费粮食。

问题是,母亲即使不跑,也总感到时时刻刻饿,但不能吃了。

她家的规矩是只能在吃饭的时候吃,其它时候不能吃。

因此每次打饭,母亲都要在那里练“压缩功”,拼命把饭往碗里压。

但不行,一碗下肚,还是饿。

尽管还想吃,但只能放下碗。

因为养母会用凶恶的眼神瞪着她,她只好不吃了。

虽然看着白花花的米饭,直流口水,也只能强忍着。

十岁那年,她经历了人生一次重要洗礼。

这天,她与邻居一道给人家挑米,工钱是每斤五分。在回家的路上,她们遇到一条顺水木排,于是大家都挤上了木排,谁料木排拐弯时,被一个浪头掀翻了。大家连同米都掉进了水里。母亲不会游泳,求生的本能使她不顾一切地乱划,不久她抓到了一根木头,爬上了岸,但是她挑的50斤大米没了,一个同伴也淹死了。大家都在哭呀,母亲是哭得最伤心的一个。

可她没料到是,回到家,迎接她的竟是一顿暴打。

养母恶狠狠地说,淹死的为什么不是你。现在好了,你活着回来,大米没了,拿什么赔人家!

养母这句话让母亲异常寒心。

从此母亲恨上了养母!

自我记事起,我母亲和她养母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她养母临终的时候也没有。

煮饭都是各煮各的,你吃你的。

虽然住在一个屋里,但两人不说话,不来往,一辈子。

真的,一辈子,我没有见过我母亲跟她养母说过一句话,更不要说喊妈妈了。

两个人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我想,这个恨应该已经深入骨髓,血液灵魂上下都是痛与愤怒。

童年的痛苦生活,让母亲明白了这世上没有救世主,能救的只有自己。

在婚姻这个问题上,我母亲,就表现出来她的顽强和不顾一切,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捍卫自己婚姻的自由。

她养母给她找了一个男的。

这个男的也是孤儿,被养母收养。

养母的意思就是两人长大后,组成夫妻,等于亲上加亲。

如果父亲没有出现,母亲可能会遵照养母的意思。

然而父亲出现了。

在母亲的情感世界里顿时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母亲爱上了父亲。

母亲对父亲的爱,非常疯狂,非常执着,歇斯底里!

当然,父亲有让母亲疯狂的资本。

他是公子,百分之百少爷。

我父亲的家在衡阳市,他的父亲是衡阳市某局的局长。

当然是旧社会的局长。

大家不是说旧社会的官都是贪官污吏吗?

我想,无论如何我父亲的家境应该不会很差,说父亲是公子和少爷一点没错。

这不是关键的。

关键的是,他差不多还是家里的独苗。

旧社会,不论穷还是富,家里一般都五六个,十几个子女,然而,在我爷爷家就没有。

他家就两兄弟,而且大的还有精神病。

我奶奶说,是我爷爷经常棍子敲的。

小孩子不听话,我爷爷就用棍子敲脑袋,结果,把我伯伯打成了神经。

于是,我家后辈就剩父亲一个人是正常人。

从某种意义来说,父亲就是独苗。

父亲自然备受父母的百般宠爱。

在弱爱中长大的孩子一般依赖性强,没有主见。

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他一生极为依赖母亲,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他如何做就如何做,母亲经常把父亲骂得狗血淋头,但父亲一声不吭,真的,他做到了一辈子一声不吭。

他从来不跟母亲吵架。

小时候,父亲也极听父母的话。

如果时局稳定的话,我父亲一辈子估计会呆在衡阳市,在这里成家立业。

然而,天还是变了。

爷爷属于枪毙的对象。

他只好逃。

他逃的地方不是香港,而是井冈山脚下,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山村。

他以为藏在这里安全,没人注意。

他带着我父亲和奶奶逃到了桃坑这地方。

我有神经病的伯伯,只好扔在衡阳,托亲友照顾了,估计是让他自生自灭。

其时,爷爷已经重病在身了。

我母亲说我爷爷腿有脸盆粗,是个大胖子。

大胖子一般都有三高,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

爷爷的病症应该是到了晚期,据说,他到了桃坑,走路都艰难,有时寸步难行。

他们到了这地方,立刻面临一个最大的问题,吃什么?住在哪里?

没办法,一家三口只得住在庙里,吃的估计没有,靠我奶奶每天出去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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