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城。
霜雪国主仆四人在皇城西城的路边小酒馆闲坐。一盘煮花生豆,两盘牛肉,一盘腌黄瓜,两坛子酒。
“再有两年,咱们就要回去了,殿下对于宗图的学业感觉如何?”萨维.斯莱德问道。这主仆四人在一起几乎都是用霜雪国维克语对话。
二殿下赛斯·哈莫斯面无表情“宗图人真的不简单,他们的东西太复杂,我越是待的久了,越是感觉复杂,就是喝茶这么个小事情,都能有七八册书记载。”
主仆四人都乐了。
手下奥兰·托耶斯说道,“要我说,他们就是安逸惯了,吃的太饱了,闲的。”
盖亚·索多玛不言语,只是负责倒酒。
赛斯遂又道,“不过,这文化的传承,确实很难得,各行各业都是有能人。”
萨维·斯莱德举起酒杯,“殿下英明,能看到这点,真是细致入微,但是宗图没有将这些事情转化为财富,一味地重农抑商,反而让迪古斯国七大家族钻了空子,赚的盆满钵满。”
赛斯被这一夸一说,弄的有点欣喜又吃惊,他觉得萨维·斯莱德想的比他远多了,而且明显他将自己的想法转加到了自己身上。
很快他又转换话题,“只是我感觉亚华大陆要发生大乱。”
萨维·斯莱德正拿起一块腌黄瓜放进嘴里,不自觉地抬头简单环顾一下四周。
“殿下此话要慎重,虽然咱们说的是维克语。”
奥兰嫌他多此一举,“还有人敢纠察我们说什么吗?”
萨维·斯莱德言道,“这种话在宗图是大忌,私下说倒也罢了,这里人多眼杂,你以为宗图人都不懂维克语吗?”
赛斯随即转移话题,“蓝袍会确实能人辈出,上次剿匪一事,虽然我们也出了一份力,但不否认他们有很多鬼点子。这几年时间我在宗图,确实学到了很多。亚华大陆上的这些国家,还真不是咱们以前想的那样简单。就说将来你在战场上遇到‘三颗脑’这样的人,你有多大胜算呢?”赛斯突然问奥兰。
奥兰则有点摸不着头脑,“谁?谁有三颗脑袋?”
赛斯也不觉好笑,“就是那个年轻的蓝袍李氏,指挥了上次剿匪的李子葙”
奥兰一饮而尽,他不假思索地说,“要说剿灭海盗那一战,这个人心思还是很细。不过上了战场,胜负难说。”
萨维·斯莱德也喝了一小口酒,微微一笑。
“殿下过虑了,您的敌人不是他。将才是为君王所用才能有他的地位。战场上的事情,将来固然是奥兰这些将军的事情,而一个国家如何强盛,是您应该考虑的。您的周围这些王储或者殿下们,都有各自的心思。他们是如何取舍的呢?”
赛斯一听,停顿了片刻,他看着萨维·斯莱德,知道这位谋臣号称霜雪国“小首相”,脑子里盘算的东西自然不只是眼前的事情,但是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
“那依你所见,我需要考虑什么?”
萨维·斯莱德道,“殿下不要生气,我只是提醒您,周边这些国家的少主们也是带着目的来的,那南芬国巫纳·齐布鲁都能化干戈为玉帛,送子女来,他也是深有远谋的。”
赛斯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殿下考虑的应该是人心。”萨维·斯莱德不假思索的回答。
“人心?”赛斯有点莫名其妙。
萨维·斯莱德言道,“宗图国人口众多,但是官员重叠复杂,且官员私心太重,那位‘天下通’一直想伺机改革,这个人如果为殿下所用,将来或许能收获人心。毕竟宗图底层人数占大多数,且生活不如意。而此次这李子葙善于把握人心,又能联合霜雪和伽纳斯,这是‘人心’的一个方面。”
奥兰自是不服,“天下万物本就是强者生存,也是强者统治,弱者自当是服强不服软。征服就得是能征善战,‘人心’都是服从强者的。”
萨维·斯莱德懒得跟他狡辩。倒是赛斯示意让他继续说。
“当年天下大乱,赵氏尚未得宗图,咱们都打不过人家,将军就不要再说能征善战之事。宗图有多次的农民起义,虽然都是以失败告终,但是哪次他们都能聚集很多人,这就是‘民心’的另一个表现。”
赛斯听完若有所悟,“我在蓝袍会也是常跟人问这个问题,可这些长老也从没有讲过‘人心’,我在‘藏卷阁’也看了很多书,却没有这‘人心’如何把握的方法。”
奥兰跟他父亲韦德一样,看问题很简单,对萨维·斯莱德的话自是不屑。
“那你说这‘人心’到底是什么?”
萨维·斯莱德沉思半晌,“这些书自是不在蓝袍会,也不会出现在蓝袍会,有可能在‘御书房’。还有就是在我师弟那儿,我也一直在打听这个人,始终不得消息。我虽然能想到一些方法,但是没有具体的策略,实施起来怕是大费周章。”
“你的师弟?”赛斯嚼着花生米,饶有兴致地问。
萨维·斯莱德点头,小声道“不只是我,惦记他的人还有梁王的新任右仆射柏逊。再说,我看这宗图上皇身体欠佳,而太子年幼,将来他若继位,这些个分封的王怕是不服,很有可能会再次回到分裂之局面。就像您所说的发生大乱。”
赛斯是听进去了,但是明显不满,感觉萨维·斯莱德对他的问题是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