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峰脚下一条江水流入,江水经流时曲折相绕,将几坐小山丘生生的分成了两半,便成了个阴阳太极图势,江上生起一坐浮桥,那桥碧玉如雪,状如花瓣,也无桥墩桥孔,仿若是天生自水里浮起来一样,走过桥上,人随水波起伏,山门便在太极图之后,七柱五门甚是雄伟,公治放走入山门,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这一走,离开太乙门多年不曾回来,没想时光如梭,瞬间白头,早年在此学道修习的种种情景顿时浮上了心头。
走过山门,便是一处大石壁立在道旁,石壁上镌刻仙篆的‘太乙’两个大字映入眼中,这是太乙门开山祖师乾一道人手书于此,公治放看到祖师手迹,心中一热,双腿一曲便跪了下去。
正在磕头,却听到一人断声喝道:“弃门之徙,有何面目拜谒祖师。”听得公治放心里一惊,转过身来,只见石壁往山上行处不到百步的一个石亭里,围座着几人,其中一个浓须者正大声喝骂,他旁边坐着一个中年道人似在劝阻,但那浓须者丝毫不听,又骂骂咧咧起来道:“公治放,以为你己经死在外面了,这么多年不见踪影,你还来乾元峰做什么?不会是想回来死在这边吧,外面就没有你埋骨之所了么?”
公治放听到这人如此说来,心里又是一痛,倒也不还口,起身往那石亭子走过去,走到亭边,向亭中那人深深的一揖道:“公治放见过大师兄,纵有万般不是之处,望大师兄海函。”
那浓须者嘬了一下嘴,冷冷道:“你有何错之有,我可不敢当师兄这二字,在你眼里还有师门师兄么?”
公治放再揖一次道:“公治放不敢有欺,师兄言重了,师兄在上,万望不以往日之事为难。”
浓须者道:“这就算为难了?我今天就在这亭子里守着,凡是自绝于师门的不肖之徒,休想上乾元峰半步。”
公治放心里一颤,望着那浓须者道:“师兄,你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浓须者又道:“你既然能背弃师门,就当离开断得彻彻底底的,走了就不要回来。”公治放道:“我又何曾背弃过师门。”浓须者道:“你离开太乙门这么多年,心里早己没有当自己是太乙门下了,你不是在古奇山三通观齐大门主那边过得风生水起么,哪还用得着屈尊再来乾元峰?”公治放听他提起齐凌霄,心里痛苦更甚,经大师兄如此一说,又想到门主己离世之事,默然呆立,难以自持。
浓须者见公治放默然不语,以为自己说得在理让其自觉理亏,心里更是得意,越说越是激昂,喝道:“太乙门自开宗以来,还未曾有哪一代的弟子不以师门为荣,更不曾有哪一代里有过弃门之徒,千百年来,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肖弟子,自甘坠落,依附别派不说,甚于甘当下人,我且问你,是三通观的神通之术了不起么?齐凌霄传了你几手,只怕你的修为早就在我们三位师兄弟之上了吧,好好好,今日恰逢你来了,我公扬儒便来领教你的大神通。”那浓须者说罢,也不见他起身,只觉人影一闪,便立在了公治放面前。
燕云听得公治放称浓须者为大师兄,却眼瞅着浓须者面色红润,精气充溢,放翁早己白须白发,浓须者远不如放翁那般年纪老朽,似乎要比放翁年青二三十岁,又听他自称公扬儒,不禁暗道,这人也姓公么?好似跟放翁伯伯同姓,却不知同门师兄弟,又是同姓,却要为难放翁。
公诒放看着面对自己威然而立的公扬儒,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师兄,我公治放有愧于太乙门,实为孝义难以两全,万望师兄师弟看在同门之谊,理解我之苦衷,今日再次给师兄谢罪,还望师兄宽恕。”
公扬儒怒笑一声道:“公治放,你要谢罪,这几十年来日子可长着的,也不曾见你谢过,今日你休要巧言令色,我不吃你这一套,来来来,看你三通观的本事胜了我多少。”
当下也不待公治放回话,左手起式便是一挥,一道玄黄之气从他袖前直往公治放拂去,公治放不料他下手如此之快,急切里都未运转出一元一气,那道玄黄之气早己撞在他右侧,打得公治放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公治放大惊,刚站直身子,公扬儒又是左右两手挥出,左边一道白莹之气,右边一道铁青之气同时到来,公治放急忙后退两丈,一边退一边道:“大师兄,你别出手。”
公扬儒喝道:“让我别出手,怕我不是你对手,给我留个脸么?你只管使出齐凌霄的神通道法来,我公扬儒不怕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