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秦王解围(1 / 2)

十万两白银。

当众道歉。

两个选项,一柄架在脖子上的刀,一盆泼在脸上的滚油。

姜广的呼吸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他死死盯着姜恪,那张挂着温和笑容的脸,在他眼中比最狰狞的恶鬼还要可怖。

钱,是他的肉。

脸,是他的命。

现在,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五哥,要当着全京城人的面,让他自己选,是割肉,还是不要命。

朱雀大街的风都停了,空气凝固成一块沉重的铁,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围观的百姓不敢出声,晋王府的护卫不敢妄动。他们只是看着,看着两个皇子之间的对峙,看着那滩还在蔓延的鲜血。

“姜恪,你不要逼人太甚!”姜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姜恪脸上的笑容不变,他甚至没再看姜广,而是低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靴子上沾到的一点血迹。他慢条斯理地用脚在干净的石板上蹭了蹭,动作随意,却充满了无声的压迫。

他在等。

等姜广自己做出选择。

选钱,他今天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选道歉,他以后在勋贵圈子里就再也抬不起头。

姜广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咯咯作响,指节已经发白。

他猛地抬头,眼中凶光毕露。他宁可冒着惊动父皇的风险,也要让这个疯子付出代价!

“来人……”他刚要开口下令,让护卫不计代价地冲上去。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那声音不响亮,却温润淳厚,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瞬间穿透了这片剑拔弩张的死寂。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通路。

姜恪抬起头,眯了眯眼。

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青年,在一众幕僚和护卫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他面容俊朗,气度雍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每一步都走得不疾不徐,仿佛真的是偶然路过此地。

可他出现的时机,太准了。

二皇子,秦王,姜世民。

姜恪的心沉了一下。

如果说姜广是一头只会乱咬人的疯狗,姜匡胤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那么眼前这位二哥,就是一头蛰伏在深渊里的潜龙。他不轻易出手,可一旦出手,必然是算准了全局。

他今天来,绝不是路过。

姜世民走到场中,目光先是在地上那滩血迹和断臂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看狼狈不堪的姜广,而是先转向了姜恪。

“五弟,”他开口,语气带着长兄的温和与责备,“得饶人处且饶人。七弟年少气盛,行事冲动了些,你做兄长的,也该多担待些。”

他这话,表面上是在劝解,实际上却是先给姜恪定了性:得理不饶人,没有兄长的气度。

周围一些勋贵子弟听了,都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姜恪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姜世民随即又转向了面色稍缓的姜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换上了一副公允严肃的神情。

“七弟,此事确实是你不对在先。不论起因如何,纵容下人毁坏五弟的产业,总归是落了下乘。给五弟赔个不是,也是应该的。”

三言两语,他便将自己摆在了仲裁者的位置上。

他既敲打了姜恪的咄咄逼人,又点明了姜广的过错。一碗水端得平平稳稳,尽显他秦王的风范。

姜广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在姜世民平静的注视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二哥面前,他所有的骄横跋扈,都无处安放。

姜世民这是来摘桃子了。

他用自己的威望,来平息这场冲突,然后,让冲突的双方都欠他一个人情。

姜恪心里门儿清。

他不想现在就和这个最强的对手撕破脸,幽州的根基未稳,京城的布局刚刚开始,现在还不是时候。

更何况,他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

立威,索赔。

威已经立下,现在,是该拿钱了。

“既然二哥开口了,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姜恪顺着台阶走了下来,他脸上的冷意散去,换上了一副略带委屈却又顾全大局的表情,对着姜世民拱了拱手。

“道歉就算了,免得传出去,说我这个做兄长的欺负弟弟,伤了我们兄弟间的和气。”

他把姜世民刚才的话,又不动声色地还了回去。

姜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至少不用当众丢那个人了。

姜恪话锋一转,语气却变得坚决。

“但是,天机阁的损失,不能就这么算了。父皇赏识,着我以幽州为范,推行新政。这天机阁,便是我在京城的第一步。如今工期被耽搁,一分一毫,都是在拖延父皇的期望。这笔赔偿,一分都不能少。”

他再一次把父皇抬了出来,堵死了所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姜世民眼中闪过一抹赞许的光芒,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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