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玉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在两人的合力搀扶下,才上了马车。
谢姝兀自坐在角落里,顺手将刚才盖在身上的毯子,扔了出去,她说了一句:“若是冻出病来,我可不给你治,白花银子。”
怜玉面上一怔,但马车内的暖意,让他不由放松了神经,待他将毯子裹在身上时,竟是不由感激落泪,低声细语道:“多谢,世子妃。”
谢姝见他这般柔顺的样子,倒是觉得新奇,她可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乖得如一只小羊羔般,任人欺凌。
“李叔,去趟芷兰小院。”谢姝揉了揉脑袋,刚才撞了一下,还不觉得疼。
但现下一抹,竟有些微微肿了,她朝着怜玉望了过去,问道:“你叫什么?”
“奴,唤作怜玉。”那卖了他的猎户,说是在山崖下捡到了他,浑身都是擦伤,索性没有断了骨头,刮花脸。只是,怜玉怎么也不想起来旁的事情,便是这“怜玉”的名字,都是悦春楼的张管家起的。
一丝丝独属于女子的幽香从柔软的毛毯上袭来,沁人心脾,怜玉不禁深吸了一口。
这是,她的味道吗?
好香。
怜玉?这名字倒也贴切。
只是,她不会花了五百两,买了个无用的花瓶回去吧?
谢姝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可会些什么?”
怜玉低垂着眼眸,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轻语道:“在悦春楼,只学了些伺候人的本事。”
一句“伺候人的本事”,差点儿让谢姝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咳——”
她便是脑海中随意一想,但凡这张满含春情的脸出现,那都让人心潮澎湃啊!
羞耻!太羞耻了!她瞎想什么呢!
怜玉见她咳得厉害,唯恐是他说错了话,好在身子已经暖和起来,能动了。他连忙抬手,轻轻拍了拍谢姝的后背,想帮她顺气。
只是,他的腿脚还不利索,这刚要动一下身子,就扑通一下,倒在谢姝的怀中。
套在身上的大褂被踩在脚底,一个用力,扯开了。
一滴鼻血,落下。
谢姝猛然抬起袖子,捂住了鼻尖。
“世子妃,你没事吧?”怜玉抬头一眼,更感愧疚了。
别、靠的、这么近啊!
谢姝在心底大喊一声,但此刻她真是太丢脸了。
不就是看了一眼他的身子吗?这鼻血……
是上火!一定是上火!
这些天,被承恩侯府气急了,全是上火惹的罪!
“你滚远点,脏死了。”谢姝一把挥开了怜玉的手。
若是闻莺在,定会一眼将谢姝看穿,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然而,怜玉哪里知道谢姝的心思,只听得这一句,立刻畏畏缩缩地收回了手,用毯子将自己紧紧裹着,蜷缩在车厢一角,不敢再动。
“对、对不起。”
车厢内,四周气息立刻低沉了下来。
两个人,只各自安静地坐着,相对无言。
直到马车打了一个转弯后,听得李叔喊了一句:“世子妃,咱们到了。”
绿柳掀开了车帘,见车内两人看着怪怪的,但也不知道哪里怪,因而就没说什么,只对着怜玉喊了一声:“下车吧。我送你进去。”
谢姝点了点头,这等小事,绿柳安排就行,她啊,还是先睡个好觉吧。
踏入芷兰小院,处处静谧幽香。
兰花虽已经谢了,但院内的两株梅花开得正盛。
“绿柳姐姐,你来了!”等到绿柳一进门,就有人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