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坐在正对房门的椅子上,手撑着膝盖,看了他一会儿,微笑起来:“真好。”
“你要结婚了,你才是真好呢,今天怎么了,爱叫你从聪明鬼变成大笨蛋了吗?真是给你甜蜜坏了,就这还不早点结婚,拖那么久。”
卡尔推他进衣帽间:“快去试快去试。”
衣服挺好的,拉姆跨出来的那一刻,卡尔才有朋友要结婚、他要参与进对方人生重要好事的真实感了,这让他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虽然拉姆看起来一直有点紧张到心情都低落了,但卡尔兴致倒是一下子就上升了很多,开始天天问他婚礼的细节,敦促他好好搞,还给他送了新的手表当礼物。
比起当年那一块,新的名贵到不知哪里去,可拉姆结婚日嫌麻烦不愿意戴手表,就算了,只当了昂贵的添头。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还是戴回了旧的。拉姆其实是个恋旧的人,不是天天追赶时髦买新东西的类型,大家也没太奇怪,只卡尔觉得遗憾了一会儿。
早知道拉姆也没那么喜欢手表,只是单纯戴惯了老东西,有一块随身就够了,他就送他别的了。
“早知道当年脸皮厚一点,不要把那块表送你,还是送给米夏嘛。”
卡尔嘟哝着坐在床边,对着空荡荡的衣帽间空荡荡的门,像是看到了站在这儿略带局促整理衣袖的拉姆——他十几年也就见过对方局促那么一回。
他跑掉了,拉姆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是最崩溃的一个,还是最快接受的一个?还是既最快接受又最崩溃的一个?
以后再想发脾气,也没有沙包拉姆喽。
想想竟还有点失望呢。
拉姆也完蛋啦!他精心挑选的小队友,伴郎,好朋友,事业伙伴,在把他折磨个不轻后,选择直接把他往这儿一扔,哗啦一下消失了。
拉姆这辈子估计都没上过这么大的当。
施魏因施泰格则是要哭鼻子了,哎,他再大年纪也是哭包猪的。
卡尔觉得想笑,努力用这样的笑作为勇气,推开了莉拉卧室的门。
妹妹的整个人生仿佛都保存在这里——短暂的人生。去年她本该成年了,但她永远不会长大了,关于人生的一切,也永远不会再变多,只是全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