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平静了,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被绑架的女孩子,什么样的家庭会让原先养尊处优的孩子,突然拿起武器?
我们之间的体温差距渐渐缩小,我也重新回到半梦半醒的睡意中。听见她小声地说:“镜花,我叫镜花。”
“好吧,镜花,”我困倦地说,“我好像忘了自己叫什么,你为什么不先叫我d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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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镜花不见了,一个操着东南亚口音的男人推醒了我,恶声恶气地指挥我回到货舱,不要再装病了。我低声哑气地问:“能让我清理一下吗,拜托?”
他看起来像最低一级的船员,很年轻,五官透着安南血统的痕迹。按照惯例,英语是船上的通用语,毕竟大伙来自世界各地,除了死亡时流的血都是红色的。信仰,饮食习惯,风俗各不相同。这也是为什么船上最常吃鸡,因为吃鸡肉不得罪任何人,没有哪个宗教禁止。
我恰到好处地用越南语请求他,我就会这一句了。人在乡音面前是会降低防线的,他同意了,恶声恶气地说了句女人真麻烦。
唯一的一间单人盥洗室在操作室隔壁,船员洗漱在集体澡堂,他让我呆在拐角不要乱跑,检查了一下盥洗室没人,又收走了刮胡刀等可能存在的利器。船长大副都在锅炉房检修器械,年轻的安南人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推进去:“10 minutes.”
十分钟当然够了。也不许锁门,他说他有□□。
我打开淋浴头放水。
接着我转身撑住抽水马桶的水箱盖,一手搂住披散的长发,扣着喉咙把送给我的饭菜,主要是咖喱鸡肉,全部吐出来,我不相信对方没有在里面放肌肉松弛剂。水里或许很难添加,味重的饭菜就不一定了。
我冲了水,洗手池上方的瓷砖墙固定着一面长方形的镜子。
呵了一口水蒸汽,我用袖口把镜面擦得干净一些。镜子前的女人脸上没什么血色,青白的嘴唇,眼睛是浓泽的深蓝色,像两口冻结的深邃湖泊。我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明显外伤,没有针孔,恰到好处的体型,看来我有很强的自我管理精神。
我冲镜子里的黑发女人笑了一下,接着拿起一次性的牙具,刷牙,洗脸,在脸颊上抹凝成膏状的马油。冬天海面的风很大,我必须注重保湿。
最后一步,我找来一块厚毛巾,垫在镜子上,抄起整整1l的大瓶沐浴露砸下去。镜子照出我四分五裂的脸,我挑了一块细长的碎镜子,一头用毛巾包好握在手里。门外安南人不耐烦地问我好了没有,我轻声说:“下水道有点堵,你能进来一下吗?”
他果然有万能-钥匙,我割开了他的喉咙。
这到底是什么素养的人贩子,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只有一副橡胶棍。我扒干净他的装备(我怎么这么熟练),尤其那双厚实的靴子。临死前我从他嘴里问出这艘船上船员有八个,连我在内的“货物”五名,最重要的是一批从当地黑手党手里截下来的物资。
一路上都很安静,这点是非常奇怪的,我来到甲板下面的二楼,其中一间牢房关着两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像女大学生。更巧的是她们是海图与通讯专业的,怪不得要绑架人家,原来是备用的领航员。我检查过上面没人了,两个大四女生怕得要死,还是坚定表示要去把船开回陆地,这下同级里谁的实习报告有她们惊艳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