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经历对于他来说,稍微有些信息量超载。
无论?是在梦野久作制造的幻境中看到的奄奄一息的月食,还?是中原中也口?中提出的、关于“崭新的人?生?”理论?,亦或是最后由梦野久作亲自试探出的、对方的精神治疗对于自己基本失效的这件事……
抬起被水杯染上一丝仅存的温热的指尖,矢目久司轻轻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眉心。
究竟是什么原因?……
那些关乎到自己曾经经历的记忆……
为什么就像是被套上了一层无形而有质的枷锁,无论?枷锁之外的人?如何?努力撬动,都?无法从枷锁的缝隙之间、窥见任何?一丝往日的旧梦……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离开它?……”
有些出神地喃喃自语着,矢目久司的眼神逐渐产生?了一微妙的变化。
——在这过去的五年里,他从未想过离开那片,自自己苏醒以来、便一直陪伴着他的,城市最深处、最狰狞晦涩的阴影。
为了不让自己那刚刚苏醒的、贫瘠而单薄的灵魂随风流浪,矢目久司不得?不给自己寻找一处足够坚实、不会轻易被命运的风暴所摧毁的锚点……
自此龟缩其中,不见日月更迭、不闻暮鼓晨钟。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灵魂正疯狂渴求着的安稳和宁静。
但……
真的是那样吗?
如果自己真的已经得?偿所愿……
掌心轻抬,温度缓缓回归冰冷的指尖缓缓按上自己的胸膛,矢目久司的眼底翻涌出了一抹深深的迷惘。
如果真的已经得?偿所愿……
为什么,他还?会在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午夜,梦见草津那片洁白无垠的滑雪场,梦见函馆那场璀璨却又无比真实的人?间烟火?
“离开……吗?”
幽深晦暗的眼底,好像被照进了一束暖融融的日光的黯淡春潭。矢目久司抿了抿唇,在心脏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的跳动之中,半年来,第一次放纵了自己如早春的野草一般肆意疯长的妄念。
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句句似曾相识的话在他的眼前飞速流转,聚合又破碎,如此往复、周而复始。
一直到某一刻。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之声,矢目久司恍然抬眸,怔忪之间,依稀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刺眼的阳光之下,畅快而肆意地笑?着,朝自己伸出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