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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欢 第63节(1 / 2)

教书先生争辩不过,气得脸红,嚷嚷着“礼崩乐坏“、“岂有此理”走了。围观的人群散去,只剩下容冲站在原地,和赵沉茜隔着窗户相望。他不想被她以为故意当着她的面作秀,遥遥对她拱了拱手就要离开,没想到赵沉茜却主动叫住他:“苏道长,留步。”

容冲停住,在桥上回头:“娘子有事叫我?”

赵沉茜浅浅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两天布料买多了,这种料子放久了生虫,不如借花献佛,为道长做身衣服。不知,道长可有时间来量量尺寸?”

容冲震惊了,她这几年脾气变得这么好?有人当着她的面诋毁她,她不生气,反而要送路人衣服?容冲不由生出一个极其荒诞的猜测,她该不会看上苏无鸣这个身份了吧?

容冲站在秋水阁里,看着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海州认识苏昭蜚的人不少,容冲怕被人认出来,虽然借用了苏昭蜚的身份,但并没有完全照苏昭蜚的长相易容,而是参考他的模子做了大改。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苏无鸣”出现在赵沉茜身边区区三天,她先是提出拜苏无鸣为师,随后主动赠衣,对比他刚认识茜茜时,待遇简直天差地别,难道她喜欢这种风格的?

不应该啊,他并不是说好兄弟坏话,但苏昭蜚的皮相远远不如他,茜茜怎么可能看得上苏无鸣呢?

容冲想不通,接受不了。赵沉茜瞧见,问:“道长可有什么难处?如果道长不愿意就算了,布料留着也无妨。”

容冲怎么可能不愿意,这可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礼物,完全出自她手,而不是挂名的宫廷赏赐。哪怕他心里几乎要被醋呛死,依然云淡风轻说:“哪里,能沾娘子的光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哪敢不识抬举?”

赵沉茜淡淡瞥了他一眼,道:“道长客气。”

裁缝提了箱子过来,本来要替容冲量尺寸,但小桐那边好像有哪里量错了,需要复尺。赵沉茜见状说:“掌柜先去忙那边吧,这里我来。”

容冲再一次大惊失色,她说什么?她来是什么意思?然而赵沉茜已拿起量衣尺,证明容冲猜得没错:“道长,劳烦低头。”

容冲僵硬地弯腰,下意识在屋子中寻找镜子。他怀疑他现在还在做梦,要不然,茜茜怎么会主动触碰他?

然而赵沉茜不止碰了,还亲手为他拉直衣领,拂去肩膀的灰尘。赵沉茜手握着尺子,微微踮脚比在他肩膀。她的脸就停在容冲面前,却一眼都不看他,而是专注地盯着尺面,似乎只是为了记数字。容冲心里打鼓,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道长,抬手。”赵沉茜收回身体,轻声提醒。容冲回神,依言抬起手臂。赵沉茜一边量他的臂长,一边问:“道长怎么会来这里?”

“随便走走。顺便,来向你辞行。”

“辞行?”赵沉茜挑眉,问,“为何?”

容冲叹气:“娘子你也知道,如今世道艰辛,什么都要钱,而我们师门又尤其穷,耕地都响应朝堂号召还归于民了,仅剩的一座山头什么都不产,我总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受累,便只能四处捉妖,挣些佣金度日。刚才,我师父又写信过来,催我往回寄钱呢。”

赵沉茜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都怪那位福庆公主,没事推行什么清田,竟连累道长如此辛苦。”

“不不。”容冲赶紧说,“不怪她。如今僧道、世家、乡绅侵吞土地严重,如果她不清我们的田却要求别人归还土地,如何服众?她是真心为了百姓好,利民利国之策,理应支持。”

“道长为何这样向着她说话?”赵沉茜不动声色问,“莫非,道长和她有什么渊源?”

赵沉茜站在容冲身前,容冲微微伸着手,似乎一用力就能将她拥在怀中。容冲垂眸盯着她,说:“哪有什么渊源。非要说的话,我的师父曾和白玉京掌门有旧,她差点成了白玉京的儿媳,我们勉强算得上远房亲戚。”

赵沉茜沉默,这亲戚也太远了。赵沉茜说道:“道长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她处处维护?”

容冲如实说道:“这倒不是。祖上交情虽有,但到我们这一辈已无异于陌生人,我刚才说那些话纯粹是出于公道。”

赵沉茜歪头,目露探究:“公道?”

“是啊。无论皇亲国戚怎么骂她,很多贫苦百姓却实实在在受到了新政的恩惠。我走南闯北那些年,看到许多家庭因她的政令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只是那些百姓不像达官贵人一样发得出声音,而在舆论上有声量的人都和乡绅地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遗余力攻讦她。那些人的声浪盖住了真正的民意,仿佛全天下都讨厌她,无人念她的好。可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苍生不会冤枉春雨,只要她努力过,就一定会有人记得她的功德。就像今日,我只是起了个头,便有百姓为她说公道话。那些百姓,又有哪一个见过她,和她有亲故呢?”

赵沉茜沉默了,默默记下他的臂长、背宽,最后绕到前面,为他量腰围。容冲身体绷紧了,不知道该躲还是该站着享受,紧张问:“娘子?”

“别动。”赵沉茜的声音慵懒轻柔,“要是没量对,衣服放量小了,穿出来就不好看了。”

容冲心想他穿衣服就没有不好看过,哪怕是一个灰扑扑的麻袋,他穿出来也是道骨仙风的麻袋!但他还是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务必展示出他最好看的身材。

赵沉茜都记完了,将尺子收好,说:“谢道长配合。道长喜欢什么颜色?”

容冲飞快瞥了眼她白净细腻的脸,谨慎道:“没有偏好,最好是中规中矩,不扎眼,耐脏好打理的颜色。”

几乎和少年容冲的喜好完全相反。

赵沉茜点点头:“好。花纹和款式呢?”

这个容冲是真的不在意,随意道:“都行,娘子决定吧。”

“那我就僭越了。”赵沉茜说,“如果选的不好看,还请道长见谅。”

容冲心道赵沉茜挑选的东西不会丑,就算丑他也会照穿不误。哦不,他根本不舍得穿,肯定要供起来,每日拿出来观赏。

容冲看看量衣尺又看看赵沉茜,试着问:“这上面没有娘子的尺寸,娘子不给自己做新衣吗?”

赵沉茜对新衣服兴致寥寥,这次重生仿佛将她的热情全都带走了,她实在提不起劲像以前那样折腾打扮。赵沉茜懒得等裁缝,直接在纸上写自己的尺寸,她落笔时突然迟疑了一下,抬头,道:“苏道长,你不去外面等着?”

容冲反应过来,赶紧离开了。等他出去后,赵沉茜的笔尖久久未落,她盯着上方她亲手测出来的数字,神色莫测。

等赵沉茜出来,正好听到大堂中众人在说话。老板娘听到伙计转述教书先生的话,冷笑一声,说:“酸儒一个,男人总喜欢幻想女人没了丈夫后会以泪洗面,寻死觅活,事实上人家快活得很!要我是福庆公主,在最好的年纪里嫁了三个男人,各个都有权有势还年轻俊俏,一张脸看腻了,就找个小狼崽子亲手养到大,我不知道要多开心呢。还为夫守节,同甘共苦,我呸!”

赵沉茜一出来就听到这种话,既尴尬又无奈。为什么她那点私事全天下都知道,只不过换了三个驸马,很独特吗,有什么可谈的。

小桐想不到看起来温柔贤惠的老板娘竟然如此奔放,讷讷道:“可是,和心爱的人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不是应该的吗?”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小娘子,你还年轻,不懂情爱二字最是虚无缥缈,而受过的苦却是实打实的。一个要求女人陪他受苦的男人不能要,如果一个男人因为你能和他受苦而爱你,那就越发不能要了。说到底,自己过得好才最重要,就像福庆公主,活得风流滋润,死得潇潇洒洒,她不爱他们,那些贵人反而要为她意难平呢。”

“啊?”小桐更无法接受了,“她没爱过吗?”

赵沉茜揉了揉眉心,幸亏她们不认识她,不然赵沉茜一定要和她们算一算,她摄政那些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她哪里来的时间去风流快活?何况,赵沉茜垂眸,低不可闻道:“喜欢过。”

她不知道那算不算爱,姑且算作喜欢。只是在她意识到喜欢他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濒临死去,而他,另结新欢。

第78章 战事

容冲听着一群人当面点评他的往事, 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索性远远走开,耳不听为清。但赵沉茜出来后, 他的耳朵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默默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没错过那句错觉一般的“喜欢过”。

容冲脑子嗡嗡直响, 许久无法反应。原来她也喜欢过人吗,是谁?什么时候?容冲明知可笑, 却还是无可救药地企望着,那个幸运儿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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