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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宫贝阙 第15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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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蓉微喘息着, 看清了?面前的人,缓缓软下身子,靠在了姜煦的怀中。

姜煦身上有?酒气?, 果酿的甘甜恰到好处的让傅蓉微感觉到松缓。

傅蓉微搭住了他的手臂。

姜煦蹭了蹭她的耳畔:“清醒了?”

傅蓉微眨掉了?眼中的迷蒙水汽,说:“……我梦见姨娘了?,我终于梦见她了?。”

姜煦:“噩梦?”

傅蓉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喃喃道:“怎么会?是?噩梦呢,姨娘好不容易来见我一回。”

她实在参不透这个梦的深意, 没头没尾的。

姜煦:“别想了?。”

傅蓉微这才发现冷汗已透了?一身, 她的手?往下滑, 摸到姜煦腰间的青瓷酒壶, 她拽下来嗅了?嗅:“樱桃酿?这莫不是?……”

姜煦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没吭声。

傅蓉微:“我去年夏天埋的酒?”

去年夏天樱桃好季节, 傅蓉微得?了?本风雅古籍, 闲来无事照着书上的法子,弄了?几?坛樱桃酿, 埋在柿子树下。书上说,酒至少要藏一年,才能?成为佳酿,如今距离一年之期,尚差几?个月。

怎么就让他?摸到并挖出来了??

傅蓉微一脸惊疑。

姜煦目光游离往别处瞥。

傅蓉微握着青瓷小?酒壶,身上没什么力气?, 推了?他?一把,没推得?动, 问道:“你怎么发现的?你什么时候挖出来的?”

姜煦老?实招认:“咱那座小?院正翻新呢, 柿子树根也被刨伤了?,下面埋的酒自然也藏不住了?。”

傅蓉微尝了?一口, 细细品着,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反正并不可口,涩到了?舌根,又泛着软烂的甜。傅蓉微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尝,也不知是?时候不到,还是?她做的时候哪一步出了?差错。

酒壶已经空了?大半,傅蓉微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姜煦趁机抽走了?他?的小?壶,说:“还睡得?着吗,今天月色不错,不如我带你去赏景。”

傅蓉微从梦中那种濒死的恐惧中抽离,披了?件荔红的袍子,由着姜煦将?她带到了?屋顶。傅蓉微抬头一看圆月的位置,道:“子时。”

她要多少个夜里在姜宅独自观月,才能?一看月亮的位置,就能?准确的说出时辰。

姜煦独品着那口感奇特的樱桃酿。

傅蓉微奇道:“你不觉得?难喝吗?”

姜煦动作稍一顿,手?搭在膝上,摩挲着青瓷上精细的纹路,懒散道:“虽不算好喝,但也不难喝,扔了?多可惜,给我带走解馋吧。”说着,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壶里一滴不剩。

傅蓉微心安了?下来,忍不住回顾刚才那个梦。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傅蓉微自己也不明白她白天到底思量了?什么,才惹了?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她不是?个轻易会?被梦魇住的人。

那两个挣扎的人影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吟婉是?想告诉她什么?

姜煦上下抛着酒壶,道:“对了?,上次说到你爹是?怎么死的来着?”

傅蓉微回神:“哦,他?犯下的罪不便公诸于天下,恐有?损皇家的颜面,所以是?私下处置的,先帝也不方便露面,于是?把我推到前面当刽子手?,明面上,平阳侯被革职削爵,但暗地?里,一杯鸩酒送到了?他?手?上。但是?很奇怪,敛尸的人告诉我,他?最?后是?自缢而亡,并非饮鸩。不过倒也不重要,先帝只要他?死,没管是?什么死法,所以此事也无人追究……”

说着,傅蓉微话音一停,眼神忽然冷了?下来。

自缢而亡,并非饮鸩?

两个挣扎着交缠在一起的影子,一个人掐住了?另一个人的咽喉。

傅蓉微立刻仔细回忆梦中的场景,趁着那梦还未曾淡去。

“带我回屋。”傅蓉微扒住姜煦的肩膀,重复着这句话:“带我回屋,快。”

姜煦什么也没问,揽住了?她的腰身,带着她稳稳落地?。

傅蓉微回屋点灯,调墨,在桌上铺开了?白绢,一笔浓墨重重地?泼在了?绢上,立刻浸透了?绢纸,傅蓉微提起笔,用干净的狼毫尖晕开了?墨。

傅蓉微将?梦中的情景拓到了?绢纸上。

寥寥几?笔勾出了?两个粗糙的人影。

傅蓉微歪头:“两个男人……窗上的人影不是?姨娘和我,而是?别人。”

姜煦道:“人梦到的记忆之外的东西,通常来说都是?臆想。”

傅蓉微看向他?:“我曾梦见前世的你给我托过梦。”

姜煦表情平静地?摇头:“前世的我说他?没干过这事。”

傅蓉微:“——不对!”

她心里还有?另一个猜想,有?时候某个念头出现在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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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点水般的轻轻掠过,虽然不曾深刻,但不知不觉中留下了?痕迹,以至于被她梦中的意识捕捉到,并以梦境的形式出现。

傅蓉微想不通又钻进了?牛角尖里,整个人站在桌前静静出神。

姜煦见状出去捧了?一只香炉,从匣子里掰了?几?块香,点燃投了?进去,摆在了?桌案上,说:“你没有?必要难为自己,人不可能?做到事事通达。”

傅蓉微没有?听?见这过于温柔的一声劝,直到头脑渐渐昏沉时,才换了?个姿势,注意到面前香炉中飘起的一线青烟,以及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

姜煦觉得?差不多了?,上前一步,正好揽住她软绵绵要往下倒的身子,毫不费力地?抱在怀中,送进了?床帐里。

傅蓉微正要骂人。

姜煦堵住了?她的嘴,道:“我已修书一封送到馠都,把那登徒子痛骂了?一顿,他?估计得?气?上一阵。平阳侯留不了?几?日?,他?一瘸一拐的,也没胆子再来给你添堵,等送走了?他?,我也该走了?。”

傅蓉微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叼了?回去,道:“你要走了??”

姜煦点头:“记着我们?的约定,柿子红时等我回家。”

傅蓉微苦笑:“柿子树都被挖伤了?根。”

姜煦道:“我们?的院子快修好了?,旧的去了?,自有?新的。”

傅蓉微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简短的又说了?几?句话,便打着瞌睡,没了?意识。

翌日?清晨,姜煦一早猜到要挨骂,人都没出现在傅蓉微面前。

傅蓉微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匣子的安神香全泡了?。

迎春焦急得?直跺脚,一直劝:“主子,这些安神香可都不便宜,您好歹也心疼心疼钱吧。”

傅蓉微没好气?道:“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你主子一个清醒的脑袋,万一哪天被熏傻了?,有?你们?哭的。”

迎春:“……”

毁了?安神香,傅蓉微瞥见了?窗前晾着的画,她上前托起那幅画,看着上面潦草的笔触,自嘲一笑,看来昨天用安神香之前,她脑子也没清醒到哪里去,怎么画出这么个鬼东西。

一觉睡饱,休息足够,傅蓉微再看这幅画,再回想昨天梦里的情景,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莫名其妙就释然了?。

她将?画卷成了?一团,投进了?火盆中,烧了?个干净。

平阳侯在京的这几?天,傅蓉微都没打算出门,她腾出空,去瞧了?一眼正在修缮的院子,差不多快要完工了?,院墙外的那棵柿子树果然不见了?,傅蓉微有?些心疼,徘徊了?许久。

那棵柿子树,姜煦说在他?小?时候就有?了?,二十多年的旧物件,一朝说没就没,傅蓉微想想就觉得?怅然。

一位工匠看见了?她,上前请安:“王妃。”

傅蓉微问道:“那棵柿子树去哪了??”

那位工匠道:“下头人一不小?心给挖伤了?根,活不成了?,已经当成柴火处置了?。哦,王妃莫心急,王爷前几?日?已吩咐下,将?来院落建成,要在外墙重新栽两株小?树苗。”

傅蓉微颔首:“晓得?了?。”

那位工匠自去忙了?。

傅蓉微沿着院子转了?一圈,快正午时分,外面小?厮呈了?一个用红绸裹着的物件进来,递给了?傅蓉微。

迎春警惕,拿在手?里,先摸了?一回,疑道:“好像是?镯子?”

她当着傅蓉微的面,把红绸打开,看清了?那东西,道:“还真?是?镯子,主子,您看。”

一对粉青的镯子。

傅蓉微拿起镯子, 对着日头看了一会儿。

“这对镯子……什么意思呀?”迎春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我的旧物。”傅蓉微把镯子放下,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看那条红帕子,不过都没瞧出端倪, 她问:“东西是谁送来的?”

迎春说:“一个女人。”

傅蓉微:“还?在吗?”

迎春道?:“还?在,一直在角门处候着呢!”

傅蓉微道?:“把她请进来。”

迎春不明所以,但依言去做。

傅蓉微手指抚摸着这一对玉镯, 玉质油润细腻,傅蓉微有印象, 这是她十五岁那年, 刚重生回来时, 初得平阳侯的重视, 馠都珠贝阁送来的。

那时候, 傅蓉微在侯府里处境艰难, 身上值钱的东西几乎没有, 这对镯子可?以算是珍贵了,再?后来没多久, 她从?云端跌落,被主母张氏赶到了静檀庵等死,身上值钱的东西一概都被搜刮走了,包括这对成色上佳的镯子,以及花吟婉攒了半生留给她的银钱。

再?后来,峰回路转, 她得先帝赐婚,嫁给姜煦, 被接回侯府, 一应嫁妆不曾失了侯府脸面?,都还?说的过去, 唯独一些旧物件,无处可?寻,其中就?包括这对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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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镯子,当初她没有带走,应该留在侯府中才对。

迎春引着一个?紫衫女人进宅,傅蓉微在花厅中备了好茶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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