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羡慕起自己的学生,同时也隐约念起了他的地坤尾调的甜。
是的,甚尔并非纯然的辛辣味道,情至浓时偶尔会渗出一丝独属于地坤的甜意——曾被五条悟认为是低廉而普通的、累赘的甜。
现在他却留恋着那丝甜意。
他已将血与刀纳入掌控,却低估了自身的贪婪。
“真是不爽。”甚尔遥望真希走远,对五条悟说,“她的剑道染上了你的风格。”
嘴上说着不爽,眼睛则是笑的。
只那笑是为了堂妹,不爽是为了堂妹的老师。
话还未经过思量,便从口中脱出——
“想和我练武么?”五条悟说。
甚尔颇为惊异地挑了挑眉,随即便勾起嘴角:“你还真是好为人师。”
“人总会有一点爱好。”五条悟微笑。
他狡猾地含糊了回答。
所谓的爱好是“为师”亦或是“看到甚尔对他笑”,或许连他本人都不曾知晓。
*
山花开谢,最后一瓣残英为刀风卷落。
练武之后,天逆鉾躺在新生的草叶间,禅院甚尔枕在五条悟腿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他的视线随着那花瓣碰在五条悟睫毛上,没再移开。
那双蓝眼睛似乎也在注视他,目光相触,时间安静无声。
甚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在乎。
直视五条家主是一种冒犯,若是被看到了或许会遭受惩罚吧。
但无所谓了。他只是单纯想这么做。
“太漂亮的东西会让我产生过分的想法。”五条悟看着他的眼睛说。
“什么想法?”
“比如挖出来收藏,永远不让外人看到……之类的。”
“那被你看上可真倒霉。”
甚尔分不清对方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反正与他无关。
但他由衷怜悯五条家主的那位“挚友”,并不无恶毒地想,那位的尸体会不会还在这宅院的某一处,供人“收藏”。
他的发丝在五条悟指缝间流淌,因为太短,柔软的触感总是过于短暂。
这引发了抚摸者的不满。
“又剪了。为什么不留长?”
“麻烦。”甚尔说。
和野兽不同,人的头发又不能像尾巴一样保持平衡,这种既无用、又容易被他人握在手中的把柄,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注意到五条悟的长发。
如同月光织就的银白绸缎,每日由下人精心打理。就算以甚尔带茧的手掌,也会产生类似舒服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