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戴着面罩,不取下就不方便吃饭。见沈应拒绝,他只能耸耸肩无奈把鸡腿放回盘中。
隔壁牢房吃糙米饭的唐陵,端着碗扒在栏杆上:“他不吃给我吃。这鸡腿可是好东西,浪费了多可惜。”
连日的牢狱之灾,把唐大夫身上那点傲气都磨没了。要是从前,真是打死他,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乞食的事。
沈应看向霍祁,霍祁立即扮无辜。
霍祁:“我是来当义军的,不是来当善人的。”
沈应白他一眼,端了两碟霍祁带来的肉菜递给唐陵。霍祁看着剩下两碟清淡的素菜,摇头道:“你这样吃,我怕是真要弄点龙肉来给你补补元气了。”
看守沈应等人的叛军,这些日子收了他不少好处,跟他也算相熟,听他这话也开起玩笑来。
“谢少爷要是真弄了龙肉来,怎么也得让我们尝一尝,好让兄弟几个见见世面。”
霍祁笑着回答:“定是少不了的。”
其余叛军也都笑了起来。
皇帝跟叛军打成一片,沈应冷眼在旁边瞧着,觉得他此生大概不会遇上比这更滑稽的场面了。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低吟,是昏睡的何国公终于转醒,沈应忙过去查看国公情况,他见老国公虽然醒了却仍旧神志不清,嘴里只喊着‘孙儿’‘孙儿’,也不知叫的是哪个孙儿。
沈应摇头,出声让稳坐如山的霍祁,把带来的鸡茸粥端来喂给老国公。
霍祁状似无奈地从命:“我这辈子就没伺候过人,你让我喂这何老爷子喝粥,还不如直接给他上刑,或是给我上刑。”
嘴上这样说,手上还是听话地喂了。
守卫都嘲他‘妻管严’,霍祁也认命地应了。却无人知,整个金陵城最担心老国公身体的,就是他本人。
趁霍祁喂粥,守卫不曾注意这边时。
沈应一把按住霍祁的大腿,低声说道:“你得给我弄一套针灸用的银针来。”
他瞥了一眼隔壁牢房的唐陵和石淙。
因叛军不愿分人手照顾石淙,唐陵又愿担下这差事,最后叛军又把石淙扔到唐陵的牢房。只是现在唐陵手上既无药材也无器具,根本就没法救人,想来想去也只能求助有情郎在叛军中活动的沈应。
沈应有心帮忙,也只能转头‘低声下气’地来求霍祁。
霍祁喂了国公一勺粥,低声笑道:“真是被关在哪里都不耽误你救苦救难。”
沈应最烦他那股阴阳怪气的劲,捏着霍祁的大腿低声怒道。
“少说废话,你给是不给?”
霍祁嘶了一声,忙握住沈应的手使他放轻力道。沈应松手后,霍祁顺势把人拉到近前,嘴唇在沈应耳边轻轻撞了几下,无奈笑道:“给,怎么会不给?你要什么我没给过?”
沈应冷笑几声没做回答,到霍祁喂完粥要离去时,沈应才突然开口。
“你知道你不能关我一辈子的,对吧?”
霍祁站在沈应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应抱着国公坐在稻草堆中,整个人被笼罩在霍祁的阴影中,看上去是那么弱小。
霍祁伸出一根手指或许就能将他捏死。
霍祁轻轻一笑:“谁知道呢?”
他提溜着带来的食盒离去,没去管身后留下的凄风惨雨。他觉得沈应很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在这叛军中,关他放他,也是随霍祁的心愿。
沈应怎么会觉得自己能逃得过霍祁的掌心?
霍祁不会让他逃的。
霍祁提着食盒,走过几个拐角,在走出守备府前被人叫住。是李木派来的人,说是有事要同他商议,请他过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