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站器的女声很特别,”凝光指着屏幕上跳动的站点图标,“比导航软件的机械音有温度。”话音刚落,报站器就响起:“下一站,烟洲牌坊。”
芙宁娜适时补充:“这是老播音员录制的版本,特意保留了‘隆都’‘岐江’这些本土地名的发音,很多老街坊说听着亲切。”她给每位乘客发了张线路明信片,背面印着“烟洲牌坊始建于清道光年间”的简介。
到烟洲牌坊站时,上来一位挑着竹筐的阿伯,筐里装着刚出炉的杏仁饼,香气瞬间弥漫整个车厢。“到沙溪路口多少钱?”阿伯放下担子,竹筐上的“老字号饼家”字样已经被油烟熏得发黑。
“2元,刷中山通1元。”芙宁娜帮他把竹筐固定在行李架下,“您这饼子香得很,是不是加了本地的土猪油?”阿伯笑得露出假牙:“姑娘好鼻子!这配方传三代了,等下到沙溪路口,我送你两盒尝尝。”
宇通H18驶离烟洲牌坊时,王萱终于拍到了满意的照片——老骑楼的灰瓦、三角梅的紫花与18米长的铰接公交同框,晨雾像层薄纱笼罩着画面,仿佛时光在此刻交织。“这张能当论坛封面了,”她兴奋地给空看相机,“刻晴肯定羡慕坏了。”
车辆驶过西区医院站后,路面渐渐升高,远处的横沙大桥轮廓越来越清晰。阿黄调整着混动模式,仪表盘上的黄灯亮起——柴油机开始介入工作。“前面要上桥了,”他透过后视镜提醒,“横沙大桥长1.2公里,桥面有轻微起伏,H18的空气悬架会自动调节,你们感受下。”
凝光忽然指着窗外:“那不是深中通道的方向吗?”远处的伶仃洋上,斜拉桥的钢索在晨光里闪着光,像条连接两岸的银线。
“直线距离不到20公里,”阿黄轻打方向盘,宇通H18平稳驶上引桥,“但202路走的是老线路,串联的是中山的市井烟火,和T01A线的跨城速度感完全不同。你看桥下的岐江,岸边有老人在钓鱼,那是住了一辈子的老街坊。”
王萱举着相机连拍,镜头里桥塔的钢索与H18的铰接圆盘形成奇妙的呼应——一个是横跨江河的钢铁巨人,一个是穿梭街巷的城市长龙,却在晨光里达成了温柔的和解。空忽然指着仪表盘:“电量升到80%了!刚才下坡时回收的电能真不少。”
“这就是混动的优势,”阿黄指着重叠的油电指针,“上坡用柴油,下坡回收电,跑这种桥最划算。横沙大桥的坡度是3.5%,刚好在H18的高效回收区间。”他手腕上的红米Watch5弹出消息,显示距离横栏镇政府还有12站。
到横栏镇政府站时,凝光拎着手包下车,临走前递给芙宁娜一张名片:“下周在古镇有场灯饰设计论坛,想请你们去做公交文化分享,讲讲202路和城市发展的故事。”她看着宇通H18庞大的车身,忽然笑了,“没想到最能感受一座城市温度的,不是观光巴士,而是这样一台载满生活的铰接公交。”
阿黄按了声喇叭道别,宇通H18继续朝着海洲健身广场驶去。车厢里,阿伯果然给芙宁娜塞了两盒杏仁饼,油纸包装上还印着“始于1956”的字样。王萱打开一盒,酥香瞬间溢满车厢——那是属于中山的味道,藏在43站的风景里,藏在18米长的公交长龙里,藏在每个清晨与黄昏的往返之间。
“还有20站到终点,”芙宁娜给每人递了块杏仁饼,“下一站是横栏花木基地,那里的墨兰开得正盛,凝光说的稀有品种就在三号棚。”她忽然举起记录仪,“来,对着镜头说句结束语,就说‘202路的故事,还在继续’。”
王萱、空和荧同时看向镜头,身后的宇通H18正平稳驶过横沙大桥,桥塔的影子在车身上缓缓移动,像时光留下的吻痕。远处的岐江波光粼粼,载着晨光,载着故事,和这台18米长的长龙一起,驶向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