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滴在地毯上,像朵开败的花。她蹲在地上,看着那些碎片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想笑——笑自己以前太高调,笑自己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笑自己现在连哭都得躲在办公室里,怕被人拍下来当成新的笑料。
楼下的记者和大网红都还没走,相机镜头在雨里闪着冷光。宋婉柔蜷缩在椅子里,把脸埋进臂弯。心里的阴影哪是面积能算的?是被全世界的恶意包裹的窒息,是从云端跌落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绝望,是连躲在雨里哭都怕被人指指点点的窝囊。
手机又亮了,是条短信,来自一个匿名号码:“想翻身吗?我有办法帮你。”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回复。阳光越来越猛烈,而她的世界,却越来越阴冷,或许早就成了一片湿冷的泥泞。
宋婉柔盯着那条匿名短信,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分钟,指甲几乎要嵌进玻璃。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一样撞着耳膜。
“翻身?”她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喉咙干得发疼。这几天被骂得太狠,连她自己都快信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好像她天生就该被踩在泥里,连挣扎都是错。
最终还是按了“回复”,指尖抖得打不成句:“你是谁?”
对方回得很快,只有两个字:“盟友。”
宋婉柔的心脏猛地一跳。盟友?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谈盟友?那些曾经围着她转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像在看一块即将被扔掉的垃圾。
“怎么帮我?”她咬着牙打出这四个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哪怕对方是设好的陷阱,也好过现在被钝刀子割肉。
手机“嗡”地震了一下,对方发来一条彩信。点开的瞬间,看到一分很详细的资料,不过能否实际运用还是一回事。而后面一句要还人情的。
宋婉柔盯着那条彩信,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人情?她现在还有什么能用来还人情的?但她没得选。
“好。”她敲下这个字,像签下一份生死状。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白亮,云层都被白的裂开道缝,细缝里仿佛漏下点惨白的光。宋婉柔走到窗边,重新撩开百叶窗。楼下的记者还没走,但她看着那些镜头,突然没那么怕了。
虽然心里的阴影依旧浓得化不开,但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是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劲,是知道对手是谁的清醒。她摸了摸手背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留下道浅浅的红痕。
手机又震了,是对方发来的地址:“今晚八点,老地方见。带上你的诚意。”
宋婉柔关掉对话框,把手机塞进包里。她走到镜子前,摘下渔夫帽,露出乱糟糟的头发,却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个笑。哪怕眼下乌青重得像熊猫,哪怕眼神里还带着慌,至少不再是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
心理阴影或许还在,但此刻,她想试着往前踏一步——哪怕脚下是碎玻璃,也得踩出条路来。
另一边,苏晴的新宿舍是四人间,带独立阳台,比原来的旧宿舍亮堂多了。石无痕进门就开始指挥:“星黛露放床头,护眼灯放书桌左上角,这个折叠晾衣架放阳台,记得每天晒被子……”他说得头头是道,比苏晴自己还清楚怎么布置。
苏晴看着他爬上爬下,额角渗出薄汗,忍不住递过纸巾:“歇会儿吧,又不是赶工期。”石无痕接过纸巾往脸上一抹,笑出两排白牙:“早点弄完早点舒坦,不然你晚上怎么睡?”
正忙着,门口突然探进个脑袋,是同宿舍的新室友,抱着本书怯生生地问:“请问……这里是302吗?”
石无痕立刻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一脸“和善”:“对!你是新室友吧?我是苏晴的……表哥,过来帮她收拾下。”他特意把“表哥”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宣示主权。
苏晴在旁边听得直扶额,新室友却没多想,笑着打了招呼:“我叫林晓晓,以后请多关照!”
等石无痕把最后一个玩偶摆好,整个宿舍已经焕然一新——浅粉色的床单铺得平平整整,书桌上的收纳盒分门别类放着文具,连阳台上的晾衣绳都拉得笔直。他叉着腰环顾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完美!比我办公室还像样。”
苏晴看着他这副“老父亲”般的欣慰模样,突然想起早上那碗灌汤包——他特意让老板多放了醋,说她就爱这口酸溜溜的味道。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全是他偷偷记在心里的细枝末节。
“石大哥,”她突然开口,“谢谢你啊。”
石无痕愣了下,耳根悄悄红了,挠挠头转身去拎垃圾袋:“谢啥,都是应该的……对了,晚上想吃啥?我知道附近有家私房菜,据说他们家的松鼠鳜鱼做得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