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灵堂事件后的清晨,许家院子。……
昨天晚上一夜的守灵,许小满确实是没有经历过。在加上昨晚那一系列的麻烦事儿,让许小满着实有些吃不消。
许小满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踏进院门,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迎面就飞来一个包袱,重重砸在她胸口。
还不待许小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个愤怒的女声:“滚出去!“许母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的可怕,手上青筋毕露。手里正紧紧地攥着一把桃木剑——那是许家奶奶压箱底的东西,平时碰都不让碰。
许小满愣住:“娘?“
“别叫我娘!“许母浑身发抖,“我早该看出来,你和你奶奶一样,招惹这些脏东西!“她指着许小满的袖子,“昨晚李家闹成那样,黄大仙都找上门了,你还敢带着那条蛇回来?!“
许小满下意识捂住袖口——柳长风正盘在她手腕上,冰凉的鳞片微微收紧。
“它不是脏东西......“
“闭嘴!“许母猛地挥动桃木剑,剑尖几乎戳到许小满鼻子上,“带着你的蛇仙滚!许家容不下这些东西!“
包袱散开,里面是几件旧衣服和半块干硬的饼子——这就是许小满全部的“家当“了。
许小满张了张嘴,却看见许父躲在堂屋里,连头都不敢露。院子里静得可怕,只有几只鸡在不安地踱步。
“......好。”她弯腰捡起包袱,转身就走。这样也好与其待到一起相看两厌的。还不如分开,再者说自己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做不到像原主一样任劳任怨。
“站住!”许母突然又喊,神情似笑非笑的。“把你奶奶那些脏东西也带走!省得祸害家里!”
随后一个黝黑的破木箱子被扔了出来,只听“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箱子似乎被放了许久,已经没有那么结实了。盖子摔开,露出里面泛黄的符纸、铜铃和一本破旧的《出马笔记》。
许小满默默捡起,也不再辩解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许家大门。
“明天自己到村大队里改一下族谱,户口也给你分开了。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
许小满脚下的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是听错了吗?那声音中似乎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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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山脚下的破石屋。……
许小满出去以后完全没有地方,村里人实在看她可怜稍微给她指点了一下。反正看昨天的情况这许小满或许以后会走她奶奶的老路。留个香火情也不错。
如今呆的石屋正是许家奶奶年轻时住过的老屋。据说她当年就是在这里“立堂口”接仙的。后来奶奶搬去和儿子同住,石屋就也就渐渐的荒废了。
想过这屋子可能会破败,许小满确实没有想到这屋子会差到这个地步,得亏是石屋要不然早就塌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顶漏了几个大洞,阳光像探照灯似的斜射进来,照出满地灰尘和蜘蛛网。空中漂浮的微尘似乎活过来一般飘动着,似乎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住客。
墙角堆着发霉的被褥,灶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地上到处都是不知名的小动物的脚印。
最离谱的是——房梁上居然挂着个破旧的黄鼠狼标本,玻璃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这地方能住人?”许小满嘴角抽搐。
柳长风闻言从她领口探出头,嫌弃地甩了甩尾巴:“比本仙想象中还破。”
自己嫌弃倒是无所谓,可柳长风一个蹭住的这么多借口可就过分了!“嫌破别住。”
许小满把包袱往唯一完好的土炕上一扔,“我去打水。”既来之则安之,这房子质量还是不错的,,收拾收拾也是个挺好的落脚点。
等她拎着水桶回来时,石屋里已经尘土飞扬——柳长风不知怎么恢复了半人半蛇的形态,正用尾巴卷着扫帚在屋里乱扫。
可问题是......他根本不会用扫帚,反而把灰尘扬得到处都是。显得整个房间更加脏乱了!
“咳咳咳......柳长风!你干嘛呢!”许小满被呛得直咳嗽。
“除尘。”柳长风一脸理所当然,尾巴尖还得意地翘了翘。显然对自己做的事情十分满意。
许小满一把从蛇尾上抢过扫帚,“您老歇着吧,再扫下去咱俩今晚就得睡灰堆里了。”
柳长风轻哼一声,游到炕边盘成一团,黝黑的小脸灰蒙蒙的,小角上甚至还挂着半张蜘蛛网。许小满憋着笑,伸手想帮他摘掉,却被他扭头躲开。
许小满翻了个白眼,拿手拂掉柳长风头脸上的脏东西,耳间微红,转身去擦灶台。
时间不知不觉得过去了,原本如同鬼屋一样的房子也大致露出了雏形。
等她回头一看,几乎要笑出声——柳长风不知何时挪到了阳光底下,正眯着眼打盹,半截尾巴垂在炕沿,随着呼吸轻轻摆动,像只晒太阳的猫。尾尖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只拿着蛛丝荡秋千的小蜘蛛,此时正随微风轻轻摇晃呢。
许小满蹑手蹑脚地掏出奶奶的《出马笔记》,刚翻开第一页,就听见“哗啦“一声——
柳长风的尾巴不小心扫到了水桶,半桶水全泼在了炕上。
一人一蛇面面相觑。
柳长风反应但是迅速,强撑威严,“炕太脏,需要冲洗。“
许小满看着湿透的被褥,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声音轻柔的不像话:“柳爷,帮个忙。”
“讲。”柳长风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脸上还是一脸的傲娇。
“去、外、面、晒、太、阳!!”
经过一天的折腾,石屋总算有了点样子。许小满用树枝堵住了最大的几个墙洞,湿被褥晾在门外,奶奶的符纸贴在了门窗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起码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