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在以整个法阵的灵力为养料一般…
楚照野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手中妖力凝结，随时准备在苏霁撑不住时强行切断他与阵法的联系，救他出来。
作为当事人，苏霁已经看不见四周的人了，无论是一脸担忧的楚照野，还是冲着他不断咒骂的魔主，亦或者是正与源源不断而来魔兵做斗争的各派长老。
霄玥草灵体在不断生长，而他也并非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不知何时，他的面前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看到了一个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琼花秘境。
他看到四散而逃的霄玥草族人；看到穷凶极恶的魔族一把过点燃了刚刚长出的霄玥草幼苗；看到魔主手中高涨的魔气，从一个个霄玥草的胸口穿过。
死去的霄玥草族人倒在地上，从伤口出溃散出星星点点的绿光，随着魔气腐蚀过身体的每一寸，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死了太多人，整个秘境中只有越来越多数不清的绿光，如同盛夏傍晚河边的萤火虫，飘散在琼花秘境上空。
那是霄玥草族人未散的灵魂。
山火席卷了整个秘境，树木倒塌，魔气四溢。
苏霁瞪大了眼睛，他走在秘境之中，半透明的身体被一个接一个从他面前逃走的霄玥草族人穿过，他抓不住，也帮不上忙。
瞳孔中倒映着漫天火光，苏霁突然有些哽咽。
那是从他心灵最深处翻涌出来的悲伤，他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在几千年后的今天，亲眼目睹了千年前霄玥草族被屠杀的那一天。
这场屠杀持续了多久，苏霁就在这片森林中呆了多久，一直到天光破晓，魔族暂时撤退。
烧了一整晚的山火也停了。
苏霁这才动了动早已经僵硬了的身体，抬头一看——
这里已经不能被称作森林了，所有的树木被烧的一干二净，地上躺满了还散发着零星火光的焦炭，在穹顶之下微微闪烁着，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而苏霁也在此时发现，魔族屠杀的最中心地带，竟然就是那禁术阵法所释放的那片山峡。
他如今所踩着的这片土地，曾经堆满了霄玥草族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