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冲上去阻止，可理智告诉他，一旦打断命契共鸣，可能会导致她的意识彻底崩裂。
于是他只能咬牙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一点一点沉入未知的深渊。
下一瞬，齐悦的意识脱离了现实，坠入命契深处。
命契空间内，是一片虚无之地，天地间没有上下之分，只有混沌般的雾气在翻滚流转。
四周寂静无声，连心跳都仿佛被吞没。
在这死寂之中，中央悬浮着一道模糊身影。
那是灵族女王的残魂，破碎而虚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的轮廓隐约可见一袭玄色长袍，发丝如墨般垂落，脸上却带着一丝疲惫又欣慰的笑容。
“你能听到我……说明时机到了。”她轻声开口，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带着岁月的沉重与苍凉。
齐悦缓步上前，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是她的前世，也是她血脉根源的源头。
她们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牵绊，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
“你是……真正的灵族女王？”齐悦试探性地问。
女子点头，眼神温和而深邃：“我曾是灵族之主，如今只是这命契中的一缕残念。”她伸出手，轻轻触碰齐悦的额头，“你能来到这里，说明命运已经开始松动。”
齐悦脑海中瞬间涌入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关于灵族的历史、命契的起源、以及一段尘封已久的秘辛。
“命契并非不可更改。”女王低声说道，“它承载的是整个灵族的命运契约，但既然是契约，就能被撕裂、被改写。”
齐悦瞳孔微缩：“所以，你是被困在命契里？”
女王叹息一声，我的意识被切割成碎片，困于这方寸之间。
但只要有人能继承我的意志，便有机会逆转这一切。”
齐悦心头一震。
“代价是什么？”她问。
女王注视着她，目光深远：“要撕裂命契，必须以血为引，以魂为祭。你要付出的，是你这一世的生命和灵魂，甚至可能连轮回都无法保留。”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齐悦怔住，耳边回荡着“代价”二字，如雷贯耳。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却不料这代价如此沉重。
但她没有后退，反而抬起头，直视女王的双眸：“如果我能承受这个代价，是否真的可以终结这一切？”
女王唇角浮现一抹欣慰的笑：“你可以。”
话音落下，整片虚空开始震荡，命契的法则之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快离开！”女王急促道，“命契正在排斥你的意识，若再不走，你会永远留在这片虚无之中！”
齐悦咬牙点头，强忍着脑海中的刺痛，意识开始极速抽离。
意识回归现实，齐悦猛然睁开眼，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庄羽立刻扶住她，紧张地问：“你看到了什么？有没有受伤？”
齐悦喘息片刻，终于稳住心神，缓缓抬眸看向他，神色复杂。
“她说，只要我能承受代价，就能彻底撕裂命契，终结轮回。”她顿了顿，声音低哑却坚定，“但我必须做出选择。”
庄羽愣住，随即皱眉追问：“什么代价？”
齐悦沉默片刻，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回答。
她不敢说。
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那个代价，庄羽一定不会让她独自承担。
而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夜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也搅乱了她的心绪。
远方的天际，一道惊雷划破云层，照亮了她眼角闪烁的泪光。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