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萧府彻夜忙乱。
翌日便是两门婚事,谁也不敢懈怠。
萧意晚也一晚没睡。
刘嬷嬷称自己奉了大夫人的命,要好好儿教一教萧意晚规矩,免得丢了萧家的人。
翌日上妆的时候,她眼下一片乌青,扑了好几遍粉才勉强压住。
到了吉时。
两顶花轿先后上门。
一个是公府之尊,又是娶原配嫡妻,阵仗自然是大,萧墨苧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
大夫人满面红光送走了自己闺女。
轮到萧意晚了,她的嫁妆只有虚虚的十几抬,因为是娶填房,迎亲队伍也有些寒酸。
小姚替自家姑娘委屈。
上了马车还噘着嘴:“大夫人也太过厚此薄彼了,奴婢看了嫁妆,里边都是一些陈旧的布料子,拿得出手的也就几件样式老旧的金物件,什么像样的都没有。”
“老爷也不管管,您也是他的亲女儿呢!”
萧意晚幽幽道:“在我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眼里,我只是他和江停鹤之间的一根线,能把他和江停鹤捆绑在一起的线。”
至于这个线过的好不好。
他不会在意。
“或者说,他就没想过我会有什么前程。江停鹤对他那个发妻感情甚笃。后来虽然又娶了两任妻子,可也都和离了,你可知为何?”
小姚眨巴眼睛摇头:“奴婢不知道。”
萧意晚:“江停鹤对他的儿子溺爱非常,别说管教,便是一句重话也不许人说。他儿子小小年纪便暴虐成性,对继母打骂都是常事,若叫他不痛快了,他是要拿刀砍人的。”
这都是上一世她从萧墨苧那儿听说的。
就因为儿子不许,江停鹤一指头没碰过萧墨苧,让她在江家丝毫没有立足之地。
过分时当众把萧墨苧推到湖里险些溺死。
饶是这样,江停鹤也没管教过儿子,任由他胡作非为,他前头两任妻子和离,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啊?”
小姚吓到了:“那他要是欺负姑娘了怎么办啊?”
看老爷这个架势,就是把姑娘欺负死,他怕是也不会允许姑娘和离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萧意晚并不在意。
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一个时辰后。
马车在江府门前停下,喜娘在外头请萧意晚下马,小姚收拾好心情,忙扶着自家姑娘下去。
萧意晚站定。
一只手伸了过来,绯色喜服衬得他手指白玉似得,骨节分明、纤细匀称。
这会是她以后的夫君。
也会是她以后可以利用的力量。
她不会对他付出任何感情,只以审视和讨好的心去对待他,以及他那个杀人如麻的儿子。
无心。
便不会受到伤害。
萧意晚把手放到江停鹤手心。
他缓缓握住。
就在两人抬脚打算进府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斜里跑出来,趁着所有人没注意,抓着棍子恶狠狠挡住萧意晚的去路。
“你站住,你是庶女是吧?小娘养的东西,你根本不配嫁给我爹爹!带着你那寒酸的嫁妆滚回萧家去!”
江骋。
江停鹤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