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来客安顿在堂屋落座,詹九起身去?自己住的西屋取鱼胶,钟洺得他眼色,跟着起身,“刚刚吃多了酒,我借你家茅房用用。”
“你且去?。”
两人看似在门前?分开,实则绕了一圈又?在屋后打了照面?,詹九问钟洺从何处识得常家兄弟,听明?白后忖了半晌。
“恩公觉得这两人可靠?”
钟洺点头。
“我趁午间吃酒时打听了不少,该是可靠的,咱们只记得见了钱才给?货,怎也吃不了亏,况且你怕什么,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詹九干咳两嗓,害臊道:“恩公这话说的,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不过这话说得不假,要真是敢有人在清浦乡的地界上寻他们的晦气,他们自有办法应对。
商量明?白,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堂屋,吃了盏子?茶后先围在一起看鱼胶。
木匣一开,满目金黄,将常家兄弟两对眼珠子?都映亮了。
“鱼胶这东西,我们海边的人最是识货,想来二位的眼力也不差,该看得出这都是何等品相。”
他倒要看看两人能要出什么样的价。
“确是不错。”
常敬有什么说什么,拿起一只一两多沉的金钱胶感慨,“这里面?,就数这只最值钱。”
他问钟洺是不是都要出手,钟洺肯定道:“很快就到?春汛,到?那时再取新?的也来得及。”
詹九不动声色,也期许着对方的报价。
常敬显然是兄弟二人中做主的那个,他搓搓手指,没?急着给?答复。
“钟兄弟,詹兄弟,可能再去?看看旁的货?”
“自是可以。”
詹九起身把人引去?存货的柴房,推门进去?,就见满目堆放的竹筐与麻袋,常超随手掀开一个竹筐盖子?,拎出条赶上他一臂长的墨鱼干,晒到?干透,摸着就知耐得住存放。
那头常敬翻看起一袋大虾,虾皮鲜红,随便拿一只都有手掌长短,问过后剥了一个尝,肉紧而实,回味无穷。
再瞅螺肉,个顶个有小半个拳头大。
剖开的各类鱼干、蛤蜊干、鲍鱼、海参、瑶柱等挨个看过,样样挑不出错,鱼干肉厚,蛤蜊无沙,瑶柱如拇指肚大,色泽微黄,闻着有一股顶鼻子?的鲜味。
来前?他们只担心品相不足,有钱花不出,眼下改为担心兜里的本钱不够花。
不过倒也不怕,他们一路南下也不是空手来的,途径江南时进了一批绸缎、细布与好丝线,转手卖给?当地布庄,也能赚上一笔。
钟洺观两人神色,看出他们已动了心,接下来只差谈价钱,回到?堂屋,四人围坐一处,得知干货中还有一些归詹九所有,常敬和常超先给?鱼胶出价,说是一匣子?加起来可给?四十?五两。
鱼胶进时三十?两,转手能得四十?五两,听上去?颇为不错,钟洺却没?急着答复。
这批鱼胶他是从不同人家手里收上来的,因年前?大家都急用钱,出的价都低,其实合在一起远不止于此。
而且也是将好品相的凑在一处,才好在价钱上占便宜。
“鱼胶贵重?,容我再想想,那些个干货是要尽数出手的,二位看着给?个价。”
东西太多,靠嘴皮子?已说不明?白,詹九去家里寻了几张竹纸,一根炸了毛的毛笔,磨了点墨汁,用于写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