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甚至像是突然看见玻璃碎片上映出那张无比清晰且扭曲的脸。
“我六岁那年,你故意折腾我,趁我在地上捡碎玻璃的时候,你还想着要拿碎玻璃划伤我的脖子,哦,准确地说,应该是长着胎记的那个地方。”
方秀梅一下子愣住,眼底闪过惶恐这色,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季晚竟然还记得。
季晚的胎记在颈后发烫,那个位置,有一个水滴形的胎记,很小,颜色也很浅。
她还记得,方秀梅不只一次地去故意掐那处地方,那时的她不懂,只以为是因为正好在颈后,能露出来。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那是因为这个胎记的位置没有那么隐蔽,而且这么明显的一个胎记,会让方秀梅不安。
方秀梅甚至有一次想过用开水给她在那里烫个疤,但是被奶奶发现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方秀梅是不小心的。
但是那一刻,季晚看到了方秀梅眼底的厌恶。
现在,她懂了。
方秀梅就是故意的。
再后来,季晚就一直留着那种学生头,因为长度原因,正好就把那个胎记给遮住了。
直到现在,季晚都没有梳过马尾辫,因为方秀梅不允许。
不梳长辫子,是为了让她早上洗漱的时间可以更短,这个理由,她接受了。
现在嘛,季晚觉得是时候改变了。
“方秀梅,你晚上都不会做恶梦吗?你不止一次地想要对我动手,你到底是冲着胎记去的,还是其实想要我的命?你怕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所以你不顾一切地想要毁掉我身上所有的记号,甚至是直接毁了我这个人。你简直就是个恶魔!”
这一刻,方秀梅人都吓傻了。
她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一件事,季晚竟然知道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生的!”
“你胡说八道!当年你根本就没有怀孕,是因为爸爸要跟你离婚,你的情人也抛弃你了,所以你不愿意,你就故意说怀孕了来骗他!你就是个骗子!”
方秀梅原本是气乎乎地站着的,这一刻,竟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你在京市医院偷的我,对吗?”
方秀梅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的?不,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和姥姥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还知道更多,呵,方秀梅,你这个人不仅贱,而且坏!你就是个败类,是个垃圾!”
季晚为了能得到证据,只能是想方设法地来刺激方秀梅。
希望她能在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说出真相。
果然,刺激的确是会让人失智。
“呵,没想到呀,所以你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故意挑拨着我和老季离婚的?好你个季晚呀,你真是心思深呢!就算是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想知道我是从哪儿把你抱走的吗?
我偏不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再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也怪我这些年太心软了,要是早把你给解决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事儿?我怎么没弄死你呢!”
方秀梅恨得后槽牙都咬紧了:“季晚,你就是个贱种!你这辈子都是个没人要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