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雾气涌来,裹着棺木散发出的咸腥霉味。
林宇蹲下身,指尖划过棺侧剥落的木屑,那里隐约露出半道符咒的痕迹:“按老规矩,这东西捞上来是得重新沉海,还得摆三牲祭海神。”
“但我也是头回见真家伙,不敢打包票。”
“那、那要是弄错了呢?”林海攥着鱼叉的手心里全是汗,叉尖在甲板上划出火星,“万一不是镇海棺,送派出所会不会......”
“所以先盖着。”林宇站起身,帆布裤腿扫过棺木上的红绳,“回村找村里老人们瞧瞧,要是镇海棺咱就备三牲祭海;要不是,该上交上交。”
他目光扫过众人煞白的脸,故意提高声音,“都别自己吓自己,这年月还能让棺材里的东西蹦出来不成?”
林宇虽然这样说,但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这玩儿摆在这儿,实在是有些瘆人,尤其是诱鱼灯的光剧烈晃动,棺木在帆布下发出“吱呀”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面翻身。
“都去忙吧!”
林宇挥了挥手,看着船员们如蒙大赦般散开,才独自靠在桅杆上。
晨光刺破薄雾时,甲板上的帆布还凝着夜露。
林宇推开舱门,咸腥的海风裹着碎金般的阳光扑面而来,远处海天相接处,朝霞将海面染成流动的琥珀色。
他倚着桅杆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昨夜镇海棺带来的不安,在这壮阔的日出中渐渐消散。
“快看!那是啥?”赵老三的惊呼声划破寂静。
林宇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迎着朝阳的海面上,几道银蓝色的身影破浪疾驰,尾鳍划开的浪花泛着珍珠光泽。
“是海豚!”林海扒着舷窗,望远镜的金属边框硌得眼眶发红,“至少有二十头!”
这群海豚像跃动的精灵,时而钻入浪谷,时而腾空而起,在晨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最惹眼的是条通体粉红的海豚,它高高跃出水面,圆滚滚的肚皮映着朝霞,突然冲着甲板喷出细密的水花,逗得船员们爆发出哄笑。
林宇的心跳陡然加快,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回驾驶室,抓起探测仪时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荧光屏上,代表鱼群的绿点如沸腾的星河般密集,在海豚群下方剧烈闪烁。
他顿时兴奋了,冲出船舱,喊道:
“是海豚在赶鱼群!”
“准备抛网!这次咱们要发大财了!”
甲板上瞬间响起叮叮当当的忙碌声。
缆绳被抛入海中,起重机的轰鸣声混着海豚的尖啸,在晨雾中回荡。林宇望着在船舷边穿梭的海豚群,它们跃动的身影与起伏的渔网交织在一起。
当渔网如巨蟒般滑入水中时,海豚群突然加速游动,银蓝色的身影在浪尖上织成密网。
更让林宇兴奋的是,这些海豚不光在追赶着马鲛鱼群,似乎还在追赶着十几条魔鬼鱼,而且每一条得个头都不小。
“快看那两条!”
林海突然指着左舷,两条磨盘大的魔鬼鱼正拍动胸鳍破水而行,翼状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尾刺如淬毒的匕首划破水面。
其中一条突然跃出,腹面的白色斑点在晨光中闪成星子,竟比林宇去年钓起的那条还要壮硕。
“这算不算见棺发财?”王大春兴奋的大叫,他扒着船舷的手指被海盐腌得发白,“昨儿咱捞了镇海棺,今儿海豚就送鱼上门!”
这话像颗海蛎子抛进油锅,船员们瞬间炸开了锅。
赵老三把旱烟袋往裤腰里一塞,咧着嘴笑出黄牙:“还真有可能!老辈人说镇海棺镇着海眼,动了它就得用鱼获还愿......”
“别瞎扯了!”林宇嘴上呵斥,眼睛却盯着探测仪上暴增的鱼群密度。
此刻海豚群正呈扇形包抄,尾鳍拍打水面的声响如同战鼓,将惊慌失措的鱼群往拖网里驱赶。当第一条魔鬼鱼被渔网缠住时,整个甲板都因它的挣扎而震颤,翼状胸鳍扫起的水花溅湿了船员们的笑脸。
“大春哥这话说得在理!”林海抹了把脸上的海水,鱼刀在阳光下划出银光,“等回去得给棺材烧柱香!”
他话音未落,又一条魔鬼鱼冲破水面,尾刺狠狠扎进渔网,竟将整网鱼都带得往上一颠。
“这哪是鱼群,分明是海神爷给咱送金子来了!”
“赶紧的,都注意着点儿往的状态,可别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