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下，方舒也不能崩人设，按照原主的性子，他刚才差点就被秦让给杀了，如今不可能不报復回来的。
於是方舒就只好硬著头皮走到了秦让面前，表面上还是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报復的阴狠表情，实则內心慌得不行，都快哭出来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然而就在方舒犹豫的时候，秦让却突然抬眼看了他一眼。
本以为发生了刚才的那件事，这位脾气大得不行的小少爷此刻会恨不得將他挫骨扬灰，说不定像他以前做的那样，残忍地將人打一顿。
或者更过分一点，直接將人打成残废，就连修復仪都修復不好的，最后只能被迫退学，重新回到贫民窟，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但方舒却迟迟没有动作。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於是秦让原本冷淡的神色动了动，轻轻抬眼看了方舒一眼，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向下，最后停在了那截纤细的脖颈上。
真不愧是精心娇养出来的贵族小少爷，方舒的皮肤很白，也很娇嫩。好像隨便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跡。
之前那处被他掐住的地方如今还留著一圈特別明显的痕跡，衬著白嫩的肌肤看上去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他当时其实完全可以將他杀死的。
那样纤细的喉骨，和那样微不足道的弱小反抗，如果他想，他大可以一下子便捏断他的喉骨。对方的头颅会无力地垂下来，一瞬间便没了声息。
杀死他，容易得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然而……他却犹豫了。
小少爷此刻连话都说不了，表情痛苦，却突然变得没有那么討厌了，一副十分惹人怜爱的可怜相，无力地在他手中挣扎著，任谁也看不出他上一刻还是那样的盛势凌人的样子。
他似乎是水做的一般，挣扎著流了满脸的泪，甚至有一部分都淌到了他的手上。
他正在杀死他的“天使”。
儘管知道那只是他一瞬间的错觉，但秦让却突然犹豫了，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叫对方这个贵族败类杀死，但掐住对方脖颈的手却迟迟没有再用力握紧。
但他也没有鬆开。
只冷漠地注视著对方，看著他因为缺氧而逐渐涨红的脸庞和逐渐变得涣散的漂亮双眸，感受到掌心下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死去。
死去……就像他所见过的无数尸体一样……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秦让瞳孔猛地缩紧，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手中温热的触感一下子消失不见，紧接著小少爷也无力跌落在地。
背后反应过来的人衝上来將他团团围住，他再一次成了他的阶下囚徒。
这是他唯一一次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