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深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无语。他深知华朝阳的老练圆滑，如今更是精明到了极致：既推掉了责任，又为自己保留了退路。
稍作沉默后，赵春深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华朝阳：“西阳市的债务窟窿，现在是该解决一下了。不然，江东的经济增长很难达标。”
华朝阳接过文件，粗略浏览了一遍，发现这竟是一份关于省委秘书长张自洲调任西阳市市委书记的方案。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质疑：“原则上我是同意的，但考虑到顾翔霖之前就是在西阳市担任市委书记时出了问题，现在你再派张自洲过去，难道不担心他也栽在那边？”
赵春深苦笑一声，说道：“我自然是有这份担心。但看看周围，没有人愿意过去，也没有人有能力一去就解决问题。张自洲虽然未必完美，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华朝阳依旧持怀疑态度：“张自洲就有这个能力？”
赵春深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当初黎锦和我谈过解决西阳市的问题，那是在提出小金库方案之前。我当时觉得，如果能够打开小金库，西阳市的债务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所以才优先推动小金库计划。但现在小金库方案出现了变数，那就只能先解决西阳市的问题。”
华朝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追问道：“黎锦在西阳市那边也要搞小金库吗？”
赵春深摇了摇头，语气低沉：“那边的小金库规模跟债务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杯水车薪而已，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提到西阳市的债务问题，华朝阳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他知道这个问题的复杂性和敏感性，也明白自己不愿直接负责的原因。于是，他干脆说道：“既然是你们早就想好的方案，那就去执行吧。西阳市那边的局面，应该也不会变得更糟糕了。那就辛苦张自洲同志了。”
赵春深见华朝阳表态支持，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只需要将方案提交到五人小组会议讨论，然后送至常委会表决通过即可。到时候，他会安排张自洲去找黎锦寻求帮助——毕竟，西阳市的债务问题能否顺利解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黎锦的态度和资源。
寒暄几句后，赵春深让华朝阳离开。
……
秦蒙德的办公室内，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桌面上。他盯着手中的调查方案，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为了尽快打开局面，他决定先从白礼泽入手，试图通过施压让对方交出府办的小金库。
于是，他拨通了白礼泽的电话，邀请其前来谈话。
当白礼泽走进办公室时，发现秦蒙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让他感到一阵不适。他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没花！”
秦蒙德闻言，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收敛神情：“这里只有咱们两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白秘书长，我来江东的目的很简单，只为小金库而来。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白礼泽点了点头，说道：“你此前已经强调过了，不用再重复。既然工作目的明确了，那就去操作吧。”
秦蒙德却不依不饶，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我需要你的帮助啊！”
白礼泽眉头微扬，反问道：“我们府办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但具体来说，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秦蒙德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肯支持我，那太好了！那就请先帮我做一件事——老白，你先把府办的小金库交出来。”
此言一出，白礼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意识到，秦蒙德这是在给自己挖坑。他冷冷回应：“秦蒙德同志，请你注意用词！我们府办没有小金库。”
秦蒙德却毫不退缩，语气咄咄逼人：“每个单位部门都有小金库，难道你府办是例外？白礼泽同志，我是奉华朝阳省长和上头领导的旨意行动，目标就是将江东的小金库上交国家，你们应该积极配合才是。”
白礼泽强忍住内心的怒火，说道：“秦蒙德同志，你这样的工作方式，我不敢苟同！如果你掌握了确凿证据，那就带工作组到府办来查。如果真发现了小金库，你可以直接收缴并上交国家。但你这样无端要求我交出不存在的东西，我会向华省长或者赵书记反映情况。”他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
秦蒙德见状，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暂时无法突破白礼泽的防线。他无奈目送对方离开，心中却暗自盘算：这次无功而返在意料之中，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下次见面，他一定会继续施压，甚至可能借助更高层的力量劝服白礼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白礼泽立刻拨通了黎锦的电话。接通后，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并询问应对策略。
电话那头传来黎锦爽朗的笑声：“我们的这位秦蒙德同志，还真是比较感性的。他上次也差不多这样劝说我，这次轮到了你，下一步估计还会找别人。”
白礼泽闻言，忍不住追问：“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他纠缠吧？”
黎锦说道：“配合他的工作，但始终坚持一个方针：江东并没有小金库，至少我是不知道的。这个立场，我们绝不改变！秦蒙德这次没得到他想要的，还会有下一次，甚至可能会让华朝阳亲自出面劝说你。到时候，你只需要重复刚才的回答即可。”
白礼泽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确实不知道江东存在小金库这回事。哦。你真的进入休假状态了吗？”
黎锦补充道：“就是这样回答他们就好。对了，你真以为我现在还会插手省政府的事吗？我已经正式休假，现在只顾好家庭和孩子。江东省委和省政府的事，与我无关。”
此时，黎锦的龙凤胎子女跑进房间，拉着他的手臂喊道：“爸爸，吃饭啦！”黎锦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