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萧至宁按时去了书院。雷元晶的异动虽平息了些,余痛却像附骨之疽,让她连坐直身子都觉得费力。
讲台上,先生在讲纵横派的“通语术”基础,她趴在冰凉的案上,听着先生特有的语调和着窗外的虫鸣,眼皮越来越沉。经脉里的痛感还在隐隐作祟,可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她终究没撑住,就着晨光,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案角的砚台里,墨汁还在缓缓晕开,像她此刻藏在平静下的、无人知晓的惊涛。
下课的钟刚敲过第三响,萧至宁就攥紧了袖口。手下的皮肤被书案磨得发疼,经脉里的雷霆余威还在隐隐跳动,她几乎是扶着墙才坐上马车回到自己小院。
刚踏进门,就见林素薇坐在正屋的太师椅上,玄色裙摆压着地面的青砖,没一点褶皱。她没看萧至宁,指尖捻着枚玉扳指,指节泛白——显然等了很久。
“跪下。”林素薇的声音没带一点温度,像淬了冰。
萧至宁没犹豫,撩起裙摆跪在青石板上。石板刚被雨露浸过,凉意顺着膝盖往上爬,刚好压下一点体内的灼痛。
“课堂上睡觉,你当王府的规矩是摆设?”林素薇抬眼,目光像刀子刮过她的脸,“把手伸出来。”
萧至宁慢慢伸直右手。掌心还留着之前引灵时被雷元晶震出的红痕,此刻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侍从递上根藤条,深褐色,带着新削的棱。林素薇接过时,藤条在掌心敲了敲,“啪”的一声,抽在萧至宁手心上。
这一下刚落,萧至宁就浑身一颤。藤条的疼本不算烈,可那力道撞进掌心,竟像引信般点燃了体内的雷霆之力——狂暴的电流顺着经脉往指尖冲,与藤条的痛感绞在一起,像有无数根针在皮肉里钻,又像被人攥着骨头往碎里碾。
她死死咬着下唇,没敢出声。
“啪——”第二下落在同一处。
这次疼得更凶了,眼前都泛了黑。掌心的皮肉像要裂开,经脉里的雷霆更像被惊动的蛇,疯狂扭动着往四肢窜。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最后一下。”林素薇的声音没有起伏。
第三下落下时,萧至宁终于没忍住,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鬓发,后背的衣衫也黏在了身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她能感觉到掌心的血珠正往外渗,混着冷汗,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