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困境(1 / 2)

“垫底”二字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

“老奶奶开菜园,赔钱了”

“为啥?”

“菜死了”

“哈哈哈哈”

雨忽然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胡万生仰起头,灰白的天幕像一块裂开的龟甲,缝里渗出暗红的云。

他想起村口那棵老槐树,槐花落时,全村人拿着竹帚一起扫;谁家孩子跌进沟里,总有七八只手同时伸过去。

可中都城没有槐花,只有铜锣、枷锁、冷笑,以及一句——

“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雨声淹没了一切。

胡万生转身,漫无目的地走。湿透的草绳勒得颈后生疼,令牌一下一下拍在髋骨,像一口不肯停的小棺材钉。

再抬头时,已到了丹师盟。

雨幕下的丹师盟比平日更冷清,檐角铁马被风撞得叮当作响,像一串失魂的骨铃。

“考虑的如何,只要嫁给我孙子,我就出手炼丹,治好你父亲”

“不劳烦长老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把那日成丹给了你,你想以此凑齐炼丹材料,让那小子炼丹,想什么呢?雪魄花,除我鹿族,世间再无第二家能培育”

雨声如刀,劈在丹师盟的檐瓦上,溅起碎银般的冷光。

灵溪站在廊下,湿透的猫耳紧贴头皮,尾巴僵直地垂在身后。

鹿元长老的声音混着雨腥气,像一条湿滑的蛇,钻进她耳朵里。

“雪魄花,只有我鹿族才有。”

她攥紧的指尖在发抖,指甲陷进掌心的月牙痕里,渗出血丝。

那血是热的,却很快被雨水冲成淡粉色,顺着腕间蜿蜒,像一条逃不掉的小蛇。

“好好考虑吧。”

长老转身,赭红袍角扫过石阶,溅起的水花打在灵溪脚踝上,冰凉。

她没躲,只是盯着那道佝偻的背影,眼底一点点漫上雾气。

雨忽然大了。

灵溪的耳朵抖了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很轻,像猫踩水,却带着熟悉的药香。

“灵溪。”

胡万生的声音从雨里浮出来,低而哑,像被雨水泡过的炭。

他站在三步之外,湿透的衣袍贴在身上,显出少年人伶仃的骨架。腰间令牌晃荡,撞在髋骨上,发出“嗒”的一声。

灵溪没回头,尾巴尖却悄悄卷了一下。

“我都听见了。”胡万生说。

雨声忽然变得很静。灵溪听见自己心跳,擂鼓似的,震得耳膜生疼。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化成一声极轻的呜咽。

胡万生上前半步,伞面倾斜,替她挡住大半风雨。伞是旧的,竹柄上还有一道裂痕,像道不肯愈合的伤。

“雪魄花,”他轻声道,“我去找。”

灵溪猛地抬头,雨水顺着睫毛滚进眼睛,涩得发疼:“可鹿族……”

“鹿族又怎样?”胡万生打断她,掌心那团昨夜未熄的赤火,此刻在雨里微微一亮,像不肯灭的星,“他们能用规矩压人,我就用规矩破规矩。”

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头顶那对湿透的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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