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今日这事是有人栽赃陷害。若是你能查出背后真凶是谁,我不仅放你出府,还额外从嫁妆单子里拨出两间铺子给你。”
沈玉莲下血本了。
都说她蠢笨,但她却看得清眼前这人。
这丫头野心大,有朝一日周府留不住,她也留不住。
但只要徐青玉在她屋里一日,她就要物尽其用。
什么东西才能打动徐青玉,让她卖大力气帮助自己脱身呢?
或许只有这一纸卖身契。
既然决定背水一战,她就要亮出所有底牌!
徐青玉瞳孔微缩,半晌视线才从放良书上挪开,她脸上维持淡笑,“少奶奶说笑了,您说过,你我主仆荣辱一体,您要是落难,奴婢准没好下场。无论少奶奶心里怎么想,奴婢都盼着少奶奶您好。”
沈玉莲满意一笑,“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放良书先搁在我这里,等你帮我洗脱冤屈,你就是自由之身。”
徐青玉仔细盘算过。
想要出府,只能伏低做小让沈玉莲松口给放良书。
可沈玉莲嫁入周家两年多没有生育,在周家快无立锥之地,自然将她这狗头军师视作救命稻草。
上一次她就旁敲侧击的提过出府之事,沈玉莲虽未明着拒绝,但话里话外没松动半分。
说来说去,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一日为奴,终身为奴。
只要她沈玉莲困在周府,她徐青玉也只能跟着深陷泥潭。
她原以为,出府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哪知发生突然发生这般变故让沈玉莲松了口。
徐青玉脑子里清楚这极有可能是沈玉莲画的大饼。
但是——
她想吃。
甭管这是饼还是屎,她都想浅尝一口。
只有吃了这一口,才能确定这到底是饼还是屎。
“还有…”沈玉莲将放良书收了起来,想起先前阿笙对自己的无礼,又心疼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方才我送了厨房那个叫阿笙的一支金簪和手钏,你去帮我要回来。那样一个粗使丫头用那么精贵的首饰,也不怕遭了天谴!”
哈?
打赏的礼物舔着脸要回来?
徐青玉短暂的职业生涯里遇见过不少挨千刀的领导。
但沈玉莲绝对是个中翘楚。
“少奶奶,眼下这节骨眼上,咱们得防着小人作祟,尽量避免树敌。先查清楚今日这案子要紧。”
沈玉莲又开始犯轴,一脸担忧:“可万一她变卖了怎么办?”
都火烧眉毛了。
沈玉莲还想着首饰!
徐青玉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撅人祖坟了,这辈子才摊上这么个祖宗!
徐青玉憋着火,这回话说得很不客气,“打赏奴仆的东西万没有要回来的道理,若是少奶奶执意要回那金簪和手钏,那丫头闹起来,夫人和那几个姨娘又要笑话您。您也不缺金银珠宝,何必为了这点子黄白之物给自己惹一身臊?”
可是那支金钗真的很贵重啊!
那阿笙一个烧火丫头,哪儿配得上她的东西?
徐青玉见沈玉莲瘪嘴,生怕她亲自去找那叫阿笙的要回东西,若再闹得人尽皆知,她还得给沈玉莲擦屁股,于是她连忙道,“少奶奶,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今日这事…夫人一定派人去庄子上请二爷回来,最迟明日一早,二爷便会回来。少奶奶还是想想怎么应对二爷吧。”
“休要挑拨离间!”沈玉莲心中坠坠,惶惶张嘴,“夫君定然相信我的清白!”
沈玉莲心里没底,虚张声势后反而面色愈发焦灼,“你只管查这件事!母亲只给你五日时间,若是查不出来,咱们这一屋子人都别想好过!”
查。
可…怎么查?
被莫名推出来顶锅的徐青玉毫无头绪,“少奶奶,咱们这屋子在周府内院之中,若没有内应,那贼子难以入内。您不妨想想,平日里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沈玉莲秀眉微蹙。
此刻天色已晚,周府经过一日热闹,渐渐归于平静。
只除了他们这院子里前后都有人把守之外。
廊下黄纸灯笼幽幽照映,两个人的脸都白沁沁的。
沈玉莲想了片刻,随后语气笃定:“我平日与人为善,凡事退让,不曾得罪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