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答案的。
昨天夜里,他为什么暗自闯入芙蓉殿,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他只是想看看永寿公主的病情究竟怎么样,她是否感到?痛苦。
这?些年皇上?一直放心不下永寿公主的病,想也知道?,永寿公主的病恐怕很棘手。
很危险,可能也很痛苦。
燕归昨晚太担心永寿公主了,他等?不及太阳升起?的今天。
他沉膝跪下,低头俯首,说道?:“微臣擅闯宫室,惊扰公主,还请殿下责罚。”
略微一顿,他的头低得更低,过了一会儿,说道?:“微臣心慕公主,擅闯宫室,并无不轨之?心,请公主治臣僭越之?罪。”
檀华在刚刚说话?的时候已经在梯子上?坐下了,她坐在当中的阶梯,湘妃色的裙子如水一样垂下,两只脚踩在靠近地面的第二阶梯子上?。
自这?个位置,她比燕归高一些,能看到?对方垂着的头颅。
他把头低的太低,像是一个心甘情愿上?刑场的犯人,完全不介意身后有?人举起?屠刀,砍下他的头颅。
现在是有?这?样一把刀的。
那个一直随侍保护檀华的暗卫,就是一把这?样的刀,并且他有?一把剑,锋芒锐利。
他是真的不怕死。
檀华伸出手,纤纤玉指垂下来,托着燕归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她的力道?和燕归比起?来是不值一提的,两只手柔弱无骨,但在对于燕归来说是如此?地无法抗拒。
就像身体里的血液会流向心房。
他抬起?头,这?次看向永寿公主的眼睛。
檀华的眼睛中没有?笑意,她认真地在燕归望着她的目光和他的表情与姿态之?间搜索着。
燕归的眼睛很黑,他看着她的时候有?种自己都发现不了的一点星火。
这?一点星火绝不是恳求。
檀华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停留一瞬,向下看去。
男人喉结明显,肩膀宽而稳,跪在地上?像是一座石像,檀华记得对方肌肉的形状,饱满鼓胀,壁垒分明,看上?去像是石头雕刻成的,又像蕴含了无数的活力与生机,只有?最健康最强壮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体魄。
指尖微凉,檀华却?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在指尖下对方与自己肌肤相接的地方,人下颌之?下的肌肤里有?很多的血管,是对方奔流的生命力。
她能联想到?他的血液在肌肤下血管里奔腾的热度。
所有?热度都在沉寂这?具身体里,它们仅在这?具身躯中生长、蔓延,席卷一切。
于是他的眼睛迸溅出一点星火。
她说:“你的确该受到?惩罚。”
第047章 第 47 章
燕归看着近在咫尺的永寿公?主。
她身上?幽幽袅袅带着一丝苦涩的药香徐徐飘来, 她的眼睛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双眼睛里面的情绪他读不懂。
他觉得那?是一片深深的湖泊, 弥漫着迷雾,让人看不清湖面,也望不到湖底。
她的手?指微凉而柔软,温暖的八月天里,冷冷然?,像是冰做成的。
燕归却觉得自己身上?如?同烈火里泼了一桶油。
呼啦一下,万丈火焰窜起来。
眼前?还是一道明丽的身影,她总是身着彩衣, 湘妃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比御花园里面的所有的花朵都要漂亮, 但近距离接触的时候,燕归却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是一座冰雪铸成的人。
“明日亥时, 你来隔壁找我。”
燕归看见?檀华微微笑了笑, 她说:“现在你走吧, 我要看书了。”
檀华自膝盖上?拿起自己刚刚找到的一本书, 翻开封皮, 仔细看了起来。
她看书的时候专心致志, 不关心外物。
也不再想燕归的事情。
燕归直起身,站起来, 天禄阁里尽是沉寂多年?的书籍,高高的书架像是一座座围墙, 一重重隔扇错落有致, 保证风能吹进?来,屋顶很高, 室内阴凉,偶有阳光照射进?来。
阳光穿过书架投下的影子,细小的灰尘在金色的光线里浮动。
永寿公?主表情安静,目光看着膝头书籍上?的白纸黑字,上?好的宣纸,流金的墨色,正好衬她十指柔白纤细,仿佛透明一般,也许里面凝着一段晶莹剔透的玉骨。
燕归收回目光,放轻脚步,离开此处。
在一楼校书的崔让,他独在一间书屋,因他觉得直接在天禄阁校书比较方便,自入宫起就不常去大多数校书郎所在的西侧偏殿,当时的萧翀乾得知此事,便使?人在天禄阁一楼收拾出一个房间给崔让做书房使?用,崔让书房不置门,只是一道黄竹卷帘,一道桌案,身前?的书桌上?有好几?卷古旧的竹简,还有几?摞书,他手?里一只蘸了墨汁的毛笔。
所有从正门离开天禄阁的人都会经过崔让的这间书房,读书上?有疑问也好,找什么书找不到也好,都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