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可没有前边那家伙这么狂妄洒脱的性子,虽然自觉身上病症较轻,想用以试探试探这个提倡火葬的大夫有几分本事,但也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他们从陈仲因处领了药方,又兜兜转转跑到别的医棚询问。
其他大夫就算不清楚这药方是谁开出来的,但只要想想今日城中风雨,再琢磨一下这种拿着药方到其他地方问的行径,便能将内情猜个七七八八。
众目睽睽之下,不论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口头上还是要如实相告。
陈仲因开的方子并不死板,与这些病人的病症深浅切合,甚至有些药效相合的药材可谓神来一笔,与他前日拿出来的药方药材间的相得益彰不分伯仲。
有些本就对陈仲因颇有好感的大夫,当场便啧啧称奇起来。
不过得到好答复的病人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实在因为火葬之事确实叛经离道,他们不肯信这药方合适,只是源于不想承认火葬确实能阻拦疫病传播。
可事情已经到这份上,只能按照药方请医棚抓药的学生煮好药汤,不情不愿地饮下。
虽然各怀鬼胎,这一天总算还是安稳地过去了。
然而第二日一早,诸位大夫尚未从药堂出发,便被外边的喧嚷声吵醒。
好些人凑在门口打量。
只见药堂外围聚着许多人,在这包围中间站着一人、躺着一人。
躺着的那人身盖麻布,看不到面容——瞧这架势,恐怕是人已经没了。
药堂的大夫们匆匆瞥了一眼,外边的人察觉药堂大门开着一条缝,便要涌上来,大夫们当即关上门,隔着这一道门听见外边连连不绝的拍门、叫骂声,他们胆战心惊着相互对视一圈。
出了昨天那档子事情,所有人都能隐隐察觉到这件事是冲着谁去的。
“速速去请刺史!”医博士这般说道。
不过片刻,往后门走的仆役便折返回来,神色慌张道:“后门也叫人围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被堵在药堂里的大夫们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如同一群感知到城门失火的池鱼,纷纷跃出水面想要逃生。
忽然,所有人齐齐一静。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一个方向。
陈仲因在众人的注视下从不远处磊磊而来。
“夫人……暂且回避一下?”有人提醒道。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回避又有何用?”陈仲因沉静地看向他们。
短短几日,他已不似从前那样诚惶诚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