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手背在身后。
汗津津的手心被指甲掐出好几个窟窿,可见陈仲因自己也紧张的不得了。
他还是头一回说这种“大话”。
虽然从杜宣缘哪里学到了关于这场瘟疫的许多事儿,可陈仲因也不能肯定针对这些消息进行的布置可以向他那样斩钉截铁地断绝疫病传播。
只是陈仲因这话终究缺了几分底气。
他话说完,并不叫底下的百姓十分信服,他们将信将疑地盯着陈仲因。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从哪传来一声高呼:“休要听他胡言乱语!”
紧接着另一边又传来一个声音:“他所说的法子*,尽是些无根无据的奇技淫巧!”
陈仲因闻言,却是猛地睁大双眼,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这话分明是清楚内情的人,甚至就是药堂的人才能说出来的。
陈仲因自忖在此地并未树敌,这没来由的搅局显然对他恶意满满,叫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心生提防。
只可惜这里鱼龙混杂,熙熙攘攘间,陈仲因也难分辨究竟是谁嚷的那一声。
无论如何,这一声出口,便似明火入热油,劈里啪啦炸了起来。
“肃静!”陈仲因面色沉下,回忆间闪过杜宣缘的模样,仿着她的姿态口吻道,“尔等皆为有心人利用!我若所言虚妄,怎敢取下面巾,直面诸位?”
见众人犹豫,他又道:“若各位不信,我大可不带面巾为病人诊治,且看我会不会患病便一切了然!”
第166章 看诊
沉静的双瞳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渊水,不为任何外物所动。
陈仲因神色坚定地站在那里,视线却是远眺碧澄蓝天。
他的话,并非向在场众人讨要几分信任。
围在此地的百姓犹豫。
即便记挂着已经去世的家人,自己的性命也是要紧的事情。
面前的年轻人敢用生身性命做赌,为着自己日后的生命保障,百姓们都得多思量几分。
人群中,有人眼含热泪,质询道:“将我父我母付之一炬,身为人子,生不得侍奉左右,死亦无法供奉香火,此罪何消!”
陈仲因神色坚定:“逝者已逝,生者长存。”
他复沉吟片刻,又道:“隐瞒诸位擅行火葬之事,是我之过。只是还请各位安心,火葬之仪,与寻常土葬无异,不会行随意焚毁之举。葬身之处,亦是风水宝地,待疫病退散,各位可前往城外公墓祭拜。”
只是他的声势一降,围困此地的百姓面上就浮现出不忿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