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乌娅的声音变得有点低落:但我不想离开学校,同学们都很好,而且最近来了一个人
声音顿住了,安乌娅啊了一声,听起来手忙脚乱。录音中传来机械元件和金属碰撞的声音,火花的爆裂声,以及灭火时的呲呲声。
听起来,安乌娅刚才正在一边诉说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工作,但因为太过投入于自己的回忆,导致手上的事情出了点小意外。
好吧,好吧,年轻的王储安慰自己,又要重新开始了,没事,反正刚才做出的东西也是一团糟。
这件事可不能让殷密青知道她又嘟囔道。
总之,刚才说到哪里了对,殷密青。安乌娅接着事故发生之前的话题,继续说。
这小孩好像是从地心里逃出来的,一开始来学校的时候身上脸上都是土,可好玩了,像个沾满泥浆的小兔子,结果偏要吵着见校长,想要入读学校。
我问她是来学什么的,结果她居然说是机械工程。真新鲜,之前从没有听说过地心人有对科技感兴趣的。
安乌娅的声音低了下去:不过,一开始母亲也不想让我学,觉得王储学这样的东西没有用。
但我不这么觉得,我已经向母亲证明了,科学是能改变世界的,起码可以让哑末变得更好
一道和录音中音色截然不同的清冷女声,在祁碉的耳后猛然炸开:这是谁的声音?
祁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抖了一下,猛地转头:意医生,你醒了?
缪意菱就站在她的身后,脸色苍白,颧骨上带着一小块擦拭过但并没有擦干过的血迹,眉头不自觉地拢在一起。
她的脊背还是绷得笔直,就像是平日里一样,但重心却有意无意地落在左脚上,显然右脚的伤势比左脚要重得多。
如果祁碉不认识缪意菱,她可能会觉得缪意菱完全没有受伤,但在她们认识的情况下,祁碉就知道,缪意菱只是在逞强而已。
祁碉忧心忡忡地盯着缪意菱的右脚:意医生,你感觉怎么样,站在这里是不是很辛苦?你快回去,我让仪器给你做二次治疗。
缪意菱不为所动,眼睛继续盯着摊开在祁碉面前的金属薄页:那是谁的声音?
就像是没有听见祁碉的问题。
祁碉只好先回答道:是安乌娅好了,你知道答案了,我扶你回去做个检查,你刚才伤的太重了,真的不能
缪意菱打断了她略显焦虑的规劝:哑末王储安乌娅?
嗯,我在暗格里找到了她的工作笔记,里面有一些录音,我正在听。祁碉无奈地回答道。
缪意菱沉思:依据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安乌娅显然对人类的未来和哑末的未来都抱有非常高的期望,并且相信自己可以通过科技改变现在的困境。
她想起了地表上的那座孤坟,墓志铭是:【长盛不衰,欣欣向荣】。
和安乌娅的理念有着很大程度的相似。
那么,会不会
被腾空抱起的一瞬间,缪意菱大脑中的思绪都中断了,陷入了一片茫然失措的空白:你在干什么?
祁碉一只手拢住缪意菱的小腿腿弯,武装义肢的那只手则是托在缪意菱的背后,支撑着她的大部分重量。
她把地心人兽医抱起来的动作很果断,声音听起来愧疚而坚定:抱歉意医生,你真的不能这么透支自己的身体,在痊愈度达到85%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下来的。
缪意菱惊讶地看着她。
祁碉的声音听起来不容置疑,虽然带着一丝微弱的抱歉,但总体来说,她的态度表现得坚定而不容反驳。
缪意菱用晦暗不明的目光打量了祁碉片刻,在她把自己放在诊疗仪器上时,冷不丁地说:我很抱歉,祁碉。
祁碉愕然看向她,表情震惊:为什么道歉?你伤的这么重,明明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你差一点就不在这个世界了,而这都是因为我没有把这片区域的分布搞清楚
缪意菱轻轻叹了口气:她就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祁碉,放松,听我说。缪意菱伸手握住祁碉的小臂,让祁碉和自己目光相接,向另一个人传递着平静而沉稳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