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日,棋心在宣德殿顶着哭肿了的一双眼,吃不下什么东西,却还要强撑着去协助景弘处理前线政事。
景弘实在是心疼不已,几度让她歇息,棋心都没听。
“够了!棋心!”景弘双眸孕育着怒火。
棋心这几日形容枯瘦,脸上也挤不出哪怕一个笑模样,闻听到景弘发怒,棋心直直的跪倒在他面前,面露哀求:“陛下,求您了。让奴婢在政事堂和您一起等!”
多年前的暖阁里,一页一页教她学史的郑兕儿已经去了,曾经手把手教她放风筝的林纯芳,也作为纯芳公主殉国。
至少,让她能知道这一场战事的结果。
景弘闭上眼,说了掏心窝子的话:“棋心,你应当知道,此时你应该能避多远避多远。”
能越过皇帝本人发兵这一件事,在朝堂上叱责群臣又一件事,如今西戎战事不顺,连战连败,景弘案头“要求处置祸国妖女”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小山。
只是景弘全部留中不发而已。
前线战事不顺,不找情报上,粮草运输上,战局分析上的问题,却怪起了女人。
就是在景弘看来,也觉得这群老家伙颇为愚蠢了。
但……这未尝不是老臣们在反击了。
身为景弘夺政的幕僚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又是刚刚做下大不韪之事,此时是将棋心诛杀,砍去少帝臂膀最好的时机,亦是他们要泄愤的出口。
这些年让他们的利益一损再损的政策计谋,哪一项背后没有这位棋心姑娘的影子?
景弘只觉得这些人竟将驱逐棋心视作比军机大事还要重要的态度,当真是荒谬至极。
不过也是因着这些人的上本,景弘原本想处置棋心的七分心思,如今都淡到三分了。
然而前线战事的不利却是实打实的。
西戎攻势迅猛,郑瑞麟被攻入要害,亦是防守艰难,连战连败,几露颓势,西境八关已失五关,边城守将更是大多战死,甚至就连郑骐郑骥,都是险死还生。
棋心到底出身镇国公府,会关心西戎的战报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景弘的目光又凝重了许多。
虽然眉头紧锁,但景弘对西戎战事并不焦灼。
在棋心发兵的那一日,卫年不只是带走了粮草,棋心还给了他调兵的兵符,并且授予了他便宜行事的专擅之权。
玉京与西戎到底太远,交通和通信都不便,卫年又没有景黎的皇室背景,也没有景黎与景弘兄弟连心的情谊,这是为了能让他根据战场形势即使的做出抉择而无需等待皇帝的命令。
这是景弘不会给的,就算给,也得派裴朝卿做随行的监军才能给。但棋心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
景弘不会如此信任卫年,但他相信卫年的能力。
卫年这个人,第一次上战场,虽说是阴差阳错,但的确是一箭了结了西戎的明日之星。
从后来纯芳公主所传出的消息来看,若是西戎王的长子阿拉布坦活下来,未尝不会是大昭的劲敌,就算再差,西境也得动荡上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