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心颇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陶悉说的直白,又是指名道姓,棋心双瞳微微睁大,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情形。
竟然会有人记得她,知道她。
陶悉说,她是谋臣,陶悉说,她有上官婉儿的风姿。
从来都是最守礼的棋心眼神落到那枝桃花上,心动是怎样的感觉呢?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
棋心收下了那枝桃花,向陶悉还了一礼。
旁边有朋友叫他,眉眼弯弯的小少年应了一声,跑着走开,还向她挥手,棋心看在眼里,也不觉莞尔一笑。
前面原本谈的兴起的君臣不知道何时开始都不说话了。
谢丹臣不由得感到一阵气闷,虽然陶悉三中文科是个饱学之士,他谢丹臣也行啊,就是他没走科举取士的途径入朝为官罢了。
况且,虽然陶悉在文坛中也算得上是新起之秀,难道就能及得上他谢丹臣声名鹊起?
陶悉长得还不如他俊俏呢!
只是这些想法,谢丹臣只能委委屈屈的埋藏在心底,甚至在景弘面前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
但景弘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风雨欲来的神情。
此时景弘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可怖:“棋心,很高兴?”
棋心眨眨眼,在看到桃林里的少年,接到这一枝桃花的时候,她的确很高兴,甚至些微的品尝到了穆宝隽曾经面对景黎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不过……张籍《节妇吟》中有云,还君明珠双泪垂。
棋心眉眼弯弯,并不掩饰自己的高兴:“陛下也听到了?陶士子称棋心是陛下身边的巾帼宰相呢。”
景弘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半晌,方带着些调笑的姿态拍了一下棋心的额头:“谢卿还在呢,你就这般口无遮拦。”
棋心骄傲的一昂头:“那又如何,棋心做了什么,陛下和谢大人都清楚,在陛下面前,还不许棋心得意得意吗?”
有人能看到她,能看到她为社稷做的种种,这样的反馈不同于穆宝隽这样近乎血缘姐妹之间支撑的赞许,不同于谢丹臣和景弘会带着其他目的的赞许,而是经受过她所推动颁布发行的政令的人,从家族没落的寒门学子,一路走到她的面前,真心诚意的对她的感激。
陶悉说,能辅佐陛下一路走来,棋心姑娘很厉害。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像景弘和谢丹臣这种,将她视为一个女人在说,亦不是裴介那种,因为她是一个参政的女人,便要承受来自他的恶意。
只是单纯的一个刚刚踏足官场的新人,面对自己憧憬崇拜的前辈的称赞。
或许景弘很难懂得这份不同,但谢丹臣不过稍作思考,便明白了棋心脸上的惊喜。
或许包含着一个女子面对异性的喜欢情绪,最开始的心动,但更多的,应该是棋心作为一个永远无名的,推动诸多政令下发事实的参政者的所作所为,被看到了,被赞许了,甚至……被憧憬崇拜了。
谢丹臣转瞬便想到了陶悉一首名噪玉京的诗,《春兰》,棋心便是他大加赞赏的那株兰草一般的人。
只是这份心思,棋心大概是很难懂得的。
琼林宴后一时的兴奋,棋心很快便小心的将这份情绪存在了自己的心里,转身再度扑进了政事之中,甚至无暇他顾。
这就导致棋心忽然听到东华宫里的飞星满脸是泪的来禀报郑兕儿心疾发作去世的消息是那么的诧异。
郑兕儿才刚刚入宫一年!
棋心手里的笔都拿不住了,几乎是什么也顾不得的踉跄着跑向了东华宫。
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