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卿看着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的棋心,只是一遍一遍练习着从自己的头上拔下这根凶器,反手去捅树,而那株早已枯死多木头在一次又一次的狠戳中簌簌抖落花白的木屑。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棋心离开之后,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的皇帝景弘,景弘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带了些笃定的下了一个定论:“朝卿有私心了。”
裴朝卿脸上只有不解。
景弘也并未再纠结这一点,只是继续与裴朝卿商议此事的后续要如何处理。
一直到现在,裴朝卿看到面无表情的棋心,才忽然明白过来,他的私心到底为何。
他在嫉妒,他在憎恨,所以他执着于逼棋心亲自动手去杀了褚玄良。
裴朝卿忽然想到了在将银簪交给自己之前的棋心。依旧是面无表情,古井无波,但却如乳燕投怀,紧紧的拥抱着他,即使……银簪就抵在他的后心。
那一刻的悸动,并不是危机感。
而棋心难得的自己独自出了一趟别院。
她在集市上购买了一些口脂,匀脸的香粉,描眉的石黛,还给自己买了一套大红色的衣服和一对龙凤花烛。
之所以不是嫁衣,是因为成衣店里并没有合穿的成衣,棋心只能买了比较接近的一身大红色衣服。
反正……记忆里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曾说过,乡下人成婚哪有钱去订一件只穿几天的嫁衣啊,都是借一件大红的衣服,盖上盖头便算是新嫁娘了。
对了,还有盖头。
棋心还去买了些酒菜,她对于结婚要做什么也只局限于一些道听途说和曾经杂书上看到的东西。
她一句话也没说,比起新嫁娘,棋心脸上的表情更像是今日不断被穿刺的那根枯木。
依稀记得,褚玄良很喜欢她下厨做的东西,即使棋心做出来的菜肴并不算太好吃,也就是勉强能炒几道小菜的水平,甚至是褚玄良不爱吃的青菜豆腐,他也会吃得干干净净。
整整一个下午,棋心在厨房备了一桌的菜,能自己动手的她自己做了,实在不会的,还是去酒楼叫的。
棋心坐在梳妆镜前,久违的给自己上了全妆,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盘成妇人头,再珍而重之的插上了那根珍珠银簪。
等褚玄良回到了这所别院,意外的没有看到迎出来的棋心,但是他的卧室里,烛光如豆,亮堂极了。
精心打扮过的棋心美艳动人,看到他来,脸上还带着浅淡的,温柔的笑。
褚玄良的喉咙一紧。
便是再后知后觉,也能看得出卧室里是洞房的装扮。
棋心笑盈盈道拿起装酒的酒壶,给二人满斟上交杯酒:“大人,愣在那边做什么?”
褚玄良看着棋心,只是一时之间挪不开眼,他咽了咽口水,喉咙依旧干涸:“棋心,这不合礼数。”
他还没有正式的向棋心家里下聘,没有给棋心三书六礼,棋心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与他洞房花烛?
手里的交杯酒因为被褚玄良按住了手而有一点点的撒出,棋心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抬手伸舌舔掉了手背上的酒液。
棋心拉着褚玄良一路走到床边,拿过来一个红盖头:“大人回来的比我想的要早好多,棋心还没有盖上盖头。”
甜美的声音再度将褚玄良的神志拉了回来:“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