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玦抬眼看她,“没听到。”
他卷了她一缕头发绕在指尖,声音挺淡,几分意兴阑珊的笑意:“刚才去哪了?”
陈纾音心脏猛地一跳。
她说遇到陈心棠了。
“聊那么久?”
“嗯。”
“聊什么了。”
“也没什么。”她这样说。
乌云层层压过来,风衣下摆被猛烈地吹动。陈纾音陪他原地站了会,问他要不要回去。
谢明玦没说话。
烟放在身侧空燃,过了会,伸出手,指节碰了碰她的脸。
他垂下的目光有些散漫,但这样的情境,成年男女站在无人的天台,陈纾音总以为他还会做什么。所以没动。
但他什么都没做。
等烟燃到头,他直起身体,径直往外走,“回去吧。”
陈纾音愣了下,说“好”。
江雪莉见人要走,出来送,“今天太忙了,招待不周,下回我请两位吃饭。”
谢明玦微一点头,“好说。”
他嘴角挂着笑,淡淡的,对赶着最后几分钟凑上来招呼的人,握手、寒暄,维持着礼貌和教养。
但陈纾音总觉得他和来时有些不同了。她说不清是什么。
初春时节,天黑得早,江面上星火点点,依稀能看到对岸的陆家嘴三件套。
谢明玦走在前面,步子不慢,陈纾音穿着高跟鞋跟在后面,跟得有些费劲。
到车前,谢明玦终于停了。他没立刻上车,人靠在车门上,低头,看着她微微喘红的脸,眼神有那么一点幽深,他问:“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
陈纾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摇摇头,说没有。
谢明玦说:“手机给我。”
在她通讯录里敲了一个号码,再把手机还过去,“有需要跟我说。如果联络不上我,就找韩策。”
陈纾音有点莫名。她不知道这个“有需要”指的是什么,但她还是说了声“好”。
送她回去的一路都很沉默。到地方了,刚好谢明玦有电话进来,他一条手臂挂在方向盘上,按了接听。
陈纾音不敢出声,指指外面,用口型说“我下车了”。
谢明玦点头。
那天晚上风不小,陈纾音下车时被吹得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她走出几步,总觉得今晚这样结束有些遗憾。具体是什么,她说不清。
还没想得太清楚,身体先一步动作。她快速折回去,扣了两下车窗。
窗户降下。
谢明玦今天穿一件细条衬衫,袖子卷了半道。手机还亮着捏在手里,似乎刚挂电话。
他好像永远是这个样子。温柔和冷淡并存。只是今天,此时此刻,冷淡明显占据了上风。甚至有些冰冷的不耐烦。
他挑眉看她,“还有事?”
“我请你吃饭吧。”陈纾音提了提笑肌,尽量忽略有些不正常的气氛,“上次在医院,我说要请你吃饭。”
谢明玦盯着她看了会,没作声。半晌才笑笑:“最近有点忙,再说。”
陈纾音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她清楚这个回答代表了什么。
谢明玦这样的人,不缺一顿饭,一杯茶。有过几面之缘,贸然说要请他吃饭都算僭越了。
“那等你空了再说。”
“嗯。回吧。”
车窗被关上。
夜风很凉,陈纾音在原地站了会,看着黑车疾驰而去,尾灯亮起,逐渐变远、变小。
就像从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