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被先知吃光了? 。”
鹤卿摇摇头,回答:“先知没有生气?,还对我说话了?。”
“你果真是?被先知选中的人呀, 快告诉我们?先知是?什么样的?”
“唔,她们?很漂亮。”
“她们??原来先知不止一个?”
“嗯, 先知共有两位,她们?都很漂亮, 一直守护着我们?。”
小妖怪们?呆望彼此一会儿,山鬼率先跳了?起来,大声说:“哇哦,我得赶快告诉小山猪去!”
这可?是?个稀奇消息,足够她吹嘘好久了?。
*
行走在熟悉又满是?生机的鹤谷,鹤卿的心中慨然,这里不再只有千氏了?,不再是?外族绝不能踏进的圣地。
千秋每次都让丈去吓唬偷溜进来的小妖怪,告诉他们?鹤谷主人喜欢吃小妖肉,然后看着那些小家伙哭着跑出去,再也不敢进来。
她不喜别人打扰她的清静,也厌恶这里的草木染上其他妖怪的气?味,于是?到来之?初就?立下了?规矩,不许外人踏入千氏鹤谷。
但现在,这里充满?*? 了?各种妖怪,鹤族反倒少得可?怜,那些鹤她都不认识了?。
她熟悉的名?字们?都在那场灾难中死去,或困于竭泽,或力?尽于千禾玉。
“看呀看呀,是?那个神人……”
“嘘,小声点,不能随便?议论别人。”
很显然,几?只小妖已把鹤卿和先知的事在谷内传开了?。
鹤卿穿过欢笑吵闹的小妖怪们?,走上西?面的山坡,林中树木很高,小尧泉深藏其中,跃动的水珠浸润一方土地。
她跪下饮水,脚边长草飘动,泉水低语呢喃,她已知晓来路,也看清了?将要去往何方。
水珠在她身?边倒流,一颗颗被风儿托起,滚向石心的幼芽。
“故乡的甜美泉水,喝个够吧,想回小柒丘看看吗?”
鹤卿端起花盆,倾吐阳光的泉水前已然没有了?她的身?影。
山谷入口的两块尖石交错成下方的通路,金色箴言在屏障上流过,视线可?及之?处,堆积的白骨被埋没在灰烬和泥沙之?中。
鹤卿站在屏障前,怀抱花盆,手执竹轩云影剑。
一小片阳光落在她脚边,树影的斑驳,山石的轮廓,全都成了?她黑蚕衣上的绣花。
雪竹似的剑上冒出一点灵芒,幻化成凝结的光点,又变为飘散的落羽。
它们?悠悠地飘出谷外,温柔地掩住暴露的骸骨,堆成一座明亮的小坟包。
箴言像水面抖出的波纹,字形向内环状缩小,这种变化的起因正是?鹤卿。
她离开了?箴言的守护,将阳光与翠影留在身?后,在脉流的环绕下慢慢走入竭泽。
鹤卿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能这样行走在被黑潮淹没的春禾,既未携带灵灯,还是?独自一人。
脉流阻隔腐朽之?气?,也让她的皮肤微微泛光,但她需要全神贯注,才?能维持脉流的稳定。
谷芽在浊气?的影响下有些打蔫,叶片上的绿晶也有些黯淡。
鹤卿让剑尖的光芒变得更亮了?一些,轻声说道:“我们?很快就?到。”
古树林里只有枯死的木桩,曾经?的勃勃生机都已经?完全丧失,不论是?百年古树还是?朝生的蓬草,都在一夜之?间凋零死去。
这里不是?竭泽的中心,没有锁妖塔附近那般压抑,但死去的太?多性命让这里堆积了?无数的骸骨和污迹。
鹤卿的脚步轻盈迅捷,悄然无声,却足以掀起经?年未被翻过的尘土。
数百年来,这里不曾有活物走过,不被阳光照射,也没有声音或色彩,已经?完全属于被竭泽漂白的死寂领土。
映入眼帘的一景一物都令她心痛,但她强迫自己去看,去认知,去记住,将这份沉痛永久保留,与昔日美好的春禾一起保留。
所幸的是?,神明的守护并未离开。
一路走来,鹤卿都没遇到什么邪魔,偶尔有一两只在暗中悄悄跟随,纵然觊觎她身上甘美的灵力?,也不敢放肆现身?。
自从踏上小柒丘,她的眼?睛就?开始有些干涩疼痛,这种不适感随时间的推移更甚,好像有股力?量在拉扯她的眼?球。
前方已能看到常春园凹凸不平的围墙了?,千秋正是?在这里唤醒了?石敢当,安抚了?春禾自古以来的山洪灾害。
这块土地也就?成了?安抚之?地,妖怪墓地,也是?后来举行引路仪式的地方。
鹤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左侧的道路,黑雾让能见度变低,但只要再走几?步,就?能到达那间温馨的小木屋。
那贴满了?剪纸星星的院墙,开着木水仙的屋顶,窗檐下的种种回忆,大都甜美喜人。
她们?一起炖煮的鲜美鸽汤,说起的睡前夜话,听过的落雪落雨之?声,此般种种,一如这间小屋本身?,终归于破碎和沉默。
不知不觉间,鹤卿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