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收了线,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唉声叹气,忽然发表感慨,“小陈,你知道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
“呃……”盘腿坐在沙发里,埋首键盘的陈晨把头抬起来,黎安和谢向文斗智斗勇耍贫嘴一晚上,她全程旁听……略做思索就递了个梗过去:“人死了,钱没花完?”
“是人没死成,儿子却一个都没了!”黎安说完把自己给逗乐了,陈晨也跟着笑,一边还在给白墨编撰日报,他邮件里的黎安和现实里的黎安相去甚远,反正中度抑郁的诊断不作假,病情她就怎么邪乎怎么写,什么精神恍惚、语无伦次、失眠多梦掉头发,好像已经活不起了,随时还能死一死……也不知道白墨看完会不会发噩梦。
黎安在她旁边坐下来,抻着脖子看邮件内容,陈晨把笔电往他那边偏过来方便他过目,黎安看得直皱眉头,“你这都快把我写死了……万一他哪天突然过来,我俩就都全漏馅了。”
陈晨噘嘴吹了吹自己流海,“也对哦……我改改。”
“我来!”黎安说着,摩拳擦掌的把电脑挪自己腿上,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一边敲字一边给陈晨说,“你编剧本的时候不能放下自己人设你知道吗?就是,你要时刻记得你跟我不熟,讲故事讲的越表面,越可信!比如这个精神恍惚是你的判断,但你不要直接说出来,你要让白墨自己去判断,比如……”
黎安偏头思考数秒,继续道:“比如,我早上吃完药,隔一会儿又去吃药,结果你一不留神我把一天的药都吃完了……或者中午明明还没吃饭,非得说已经吃过了。你要描述客观事件,不要给白墨你的感受……这样才够逼真。”
陈晨双眸一亮,轻轻柔柔的吐出两个字:“牛……p……”黎安笑的有点嘚瑟,论对白墨的了解,如果他认第二,是没有人敢认第一的!
白墨虽然要求陈晨每天交周报,但其实他也不是每天都看,一周能抽空看个一两次,而第一次看到的就是那张中度抑郁的诊断。
黎安的情况在日报里每况愈下,他知道韩祎来帝都了,韩祎陪了黎安一个星期,但黎安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白墨退却了,虽然在医院放了狠话,但奄奄一息的,崩溃抑郁黎安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种种迹象表明,黎安已经彻底废掉了。
白墨按着太阳穴,脑子一阵阵发昏,他深吸了两口气,走出自己办公室,想要找一点新鲜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从而摆脱黎安在他心里种下的那根刺。
他的公司创始之初就有一间分外敞亮的练舞房,前几年黎安几乎每天都泡在这里蹦蹦跳跳,去年这里重新装修了一下,简洁大气,灯光排布华丽炫目,舞台感极强。白墨推开门的时候里边有两男两女正在排练舞蹈,看见老板进来也并没有打乱节奏,而是把每一个动作做得更加精准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