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青轻声道:“昨夜可是有急事?”
“叶大人当年留下了一纸秘方。他,想要。”崔景湛收回视线,看着顾青,极为轻声道。
顾青闻言,眉头倏然皱起:“他从何处得知此事?”
“所以真有此秘方?”崔景湛双眸微眯,眸色甚是玩味。
“我亦不是十分确定。”顾青沉默了几息,崔景湛主动告知此事,自己也不应瞒着他。他索性将昨日南山之事和盘托出。
“兄长,就算你觉得沈怀瑾可信,若有一日寻到秘方,也不要交于他。”崔景湛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言语不自觉紧张起来,“除了你,我谁也不信。我担心沈怀瑾变脸不认人。就算不会,那人逼迫之下,沈怀瑾或他身边之人难免会做出有碍于你之事。”
不待顾青开口,崔景湛眸中升起一股焦躁之意,他胸口的起伏显眼了些,不住微晃着脖颈:“你不该认下你的身份。”
“景湛,沈典御断无恶意。”顾青抿了抿唇,深呼了口气,眸色柔和,“你放心,若有酒方的线索,我定不会轻易告知任何人。”
崔景湛还欲多言,门外有人求见,他眸中闪过一丝凶煞之气,顾青立马起身,深看了他一眼:“沉住气,景湛。我先出宫了。”
“兄长放心,是我失态了。”崔景湛双眸眯起,缓缓起身,往乌木长桌后的主位缓步走去,待他转身,平日里阴郁淡漠的司使大人又回来了。
顾青余光瞥见门外的身影,行了一礼,快步往门外退去。
五日后,宫里的恩赏下来了。
官家感念顾青于御酒一案有功,后来又细细尝了顾青酿酒大比的酒作,据说赞叹有加,直言沈怀瑾挖到了好苗子,得好好栽培才是。
至于具体职务,顾青原本是酿酒工,并无官职,官家让沈怀瑾看着办。
除了口头赞誉,官家还赏了白银一百两,白绢二十匹。
这些银钱许不算什么大手笔,难得的是御赐。
加之沈典御奉旨,升了顾青的职,由尚酝局酒工提为酒人,分管十名酒工。
消息一出,尚酝局众人纷纷来贺,顾青同毛文的卧房挤满了酒工。
尤其是毛文,他搂着顾青,一脸欣羨:“顾青,我就说你没问题的。如今发达了,别忘了兄弟。”
好不容易清净了下来,打发走凑热闹的大家伙,毛文拿起朱漆缠枝莲纹木匣里头的银锭子,掂了又掂,还特意净了手,不住摸着那细腻的白绢,言语夸张:“顾青,你不会要搬去一人独住吧?酒人还住在酒工居所,但另几个酒人都是独住的,卧房小是小了些,可是清净啊。”
顾青看着毛文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他心念微转,眉头一皱:“是啊,清净啊,就不会有人从早念到晚,夜里也不会有人打呼,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真要搬走?”毛文放下手中白绢,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向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