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战神(1 / 2)

('第二十六章

十一月初一。

天光青灰,铅云压得极低,泡子河边的枯柳枝条凝着霜,在风里僵直地摇晃。起初只是细碎的雪霰,簌簌地落下,却见那雪未及落地,便在半空化作湿雾——分明是雪的模样,偏生触地即消,倒像是老天爷打了个敷衍的照面。

从来没多少人注意的一家半旧酒楼,沉寂了一些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挂上了一块黑底金字的“第一锅”招牌。天色大亮之后,整个酒楼就如同一个蒸笼般,门窗间都腾起了滚滚蒸汽,与肉香,以及人流。

一连两日的流水席,只要是东厂的手足,穿官服的也好,穿便装的也罢,来了就坐,坐下就能吃!使劲吃!随便吃!不收钱!

要说这羊肉谁没吃过?但切成这么薄的片儿,水里那么一打转儿,蘸上特制的酱料,只怕是连舌头都要吞下去。再加上特制的西凤美酒、桂花稠酒也是随便畅饮。哪里有京城人没见过的世面?今日便见着了!

人是一拨一拨的来,肉是一盘一盘的上,掌柜和伙计生怕你吃的少了,乐呵呵地一盘一盘往上摞,吃的越多越高兴!后来大家嫌伙计上肉上的慢,便在厨房门口排上了队,切好一盘端一盘,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羊肉吃的正酣,那边羊肉沙葱馅儿的角子出了锅,热气腾腾的一大锅瞬间就被一抢而空,你吃了两个,他只吃了一个,便是要急眼了,恨不得自己下手去锅里捞。

晚间打烊后,玉城坐在屋里慢悠悠喝茶、想事情,俊臣乐呵呵地过来回话了。

“今日亏了吗?”

“吃了二十几只羊,基本打平。。。”

基本打平,差点还赚钱了——东厂最基层的那些小鱼小虾不明所以,反正不吃白不吃,但那稍微有点儿官衔儿的,甭管大小,也多少都得到了点内部消息,知道这家店谁开的。。。所以就变着法的给钱!

明着给,掌柜和伙计们都推推搡搡地死活不收,所以就只能偷偷偷摸摸的——有的把银子扣在了茶碗里,有的把银子扔在了桌子底下,还有的直接把钱扔在柜台里撒腿就跑。。。

“今日准备的五百瓶加料西凤酒和五百罐秘制芝麻酱都卖空了。。。后来装不及,他们就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酒囊、海碗自己装。。。今日从周哥那借了几个人过来,连夜分装。。。”

玉城呵呵一笑:“也好,明日起,自备容器的,减五文钱。”

“还有,就是后日、大后日的座儿已订的七七八八了。。。”

玉城嗯了一声:“别都订完了,要留三成的座给到一些散客。。。”

俊臣点了点头,接着说:“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就是临时请来帮忙的切肉师傅,手上功夫不够,切出来的肉薄厚不均。。。”

玉城眼睛抬了一下:“这可不行。。。尤其是后日起正式营业了,人家花钱来吃的,就得必须给我保证质量,不要自己砸了自己的锅!”

俊臣下去继续忙了,玉城瞅了一眼旁边发呆的三雄,挤了挤眼,“咋样?”

三雄嘿嘿笑了一下。

“那明日的事儿,你都想好了?”

三雄点了点头,听你的!

第二十七章

十一月初二。

玉城焦急地守候在极乐殿——这便是今夜庆功接风宴的所在!因为实在没有更宽敞更适合的所在了,所以只好将极乐殿的内部重新装饰了一遍。

那些豪华奢靡的家私、器具、装饰,所有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换成了寻常的围宴座椅,共摆了四桌。那些搬不走的金丝楠木藻井、缠金赤龙柱、紫檀壁板全都以悬挂红绸装饰而遮掩。那殿中最显眼的酒池之上,也以木板垒成一方舞台兼擂台。全场看起来恢弘大气,却又不见奢靡之像。

有小厮跑过来,说老爷领着李将军等三十人进府了!

玉城手一举一挥,早已准备就位的威风锣鼓队和安塞腰鼓队就开始操演起来,鼓声震耳欲聋,响彻九天,将所有刚迈步进府的英雄贵客们吓了一惊,以为是府里开战了?

张公公笑而不语,只是领着将士们往里走,每进一步,那震天的锣鼓声便近了一分,感觉到心和地面一起都在颤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杀声震天、气壮山河的阎罗场。

一行人到了极乐殿门口,便见到两只鼓队分列东西,鼓点如雷,旌旗猎猎:

东面的威风锣鼓队,凸显的是辽东铁骑的杀气!鼓谱改编自《破阵乐》,鼓声中夹杂着马蹄声与火铳炸响的节奏。雄壮的鼓手赤着膊,背肌纹夜叉探海图,槌落时鼓面水花四溅,暗喻“血战冰河”。忽而变阵,八面大鼓迭成城垛状,一人跃上鼓顶,抡槌如挥刀,吼出李汝松战前名言:“辽东铁骑,越冷越利!”

西面的安塞腰鼓队则描绘的是边塞的苍劲,鼓谱《贺胜令》中混入了陕北民歌的调子,悲怆又狂喜。他们也不甘示弱,亮出了绝活——鼓手腾空连翻三筋斗,红绸缠腰如血浪,落地时齐唱:“鸦角山高哟——将军的马蹄碎胡霜!”唱的声嘶力竭、喉咙淌血,悲壮动人。忽有一人甩出九节鞭,鞭梢击鼓,声似霹雳。

两队的斗鼓到了最高潮,威风队突将鼓槌换作铁槌,砸鼓如破阵,金铁交鸣;安塞队则以胸口抵鼓,将心跳与鼓声共鸣混入节奏,震得席间酒盏微颤。

最后两队一起喊出“胜!胜!胜!”,斗鼓结束。

众人齐声鼓掌响应,壮怀激烈,赞叹不已,眼见得还有几人流下泪来。

接下来,李汝松将军一行三十人,包括核心将领十人,功勋士卒十五人,文职及幕僚五人,由陆沉和其他下人引领,分坐在了四桌。主桌上,就是张公公与李汝松、李汝柏、李汝梅一门三杰三兄弟,以及四位幕僚及功勋老兵,陆沉站在张公公身后伺候。

众人坐定之后,张公公先是一番致辞,说的也是情真意切、慷慨激昂。言毕,便有两名赤膊的壮汉躬身捧出一方朱漆金框匾额,上覆明黄绸缎。

厅内烛火忽暗,唯匾上“战神”二字赤红如血,仿佛是用辽东铁骑阵亡将士的鲜血所书,乃是张公公亲笔题词!

张公公指着匾说道:“李将军此战——雪夜破虏,三千铁骑摧胡帐;生擒汗王,鸦角山前鬼神惊!咱家奉陛下口谕,特书此匾。。。字里掺了辽东儿郎的血衣灰。。。要叫天下人知道,盖世战神,是白骨堆出来的名号!”

满座武将皆霍然起身,举起各人面前酒盏一饮而尽——里面盛的是辽东高粱酒,酒液赤红如血,杯底沉一粒胡椒,饮之如吞火炭,名为“怒发冲冠烈火烧春酒”。

李汝松喝了烈酒,将酒盏狠狠砸在地上,单膝跪地接那金匾,脸上青筋暴起,似在压抑泪意,继而长笑:“张公公,这匾末将收了——来日必再填上几个鞑子的头,把‘神’字改成‘魔’字!”

众人皆鼓掌叫好,余音不绝。

这时,身穿鞑靼衣饰的男女侍者均以跪礼献上新酒——“潇潇雨歇·冰镇西凤”,乃是玉城家的第一锅秘制的加料西凤酒,以井水镇透,杯壁凝露如雨。喝一口,极为清冽冰凉,且又有松竹清香,直接凉到了肚子里,大大缓解了刚才高粱酒的火辣,末尾又有几分回甘。

张公公抿了一口,咦了一声,望向了身后的陆沉。陆沉低头呵呵一笑,说这是玉城家秘制的西凤酒,具体加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知。张公公也就微微一笑,骂了句小猴崽子。。。

接下来陆沉又为主桌的贵宾们介绍四道凉菜,分别是:

“三十功名”·金甲玉脍——鲥鱼脍,鱼鳞不刮,油炸至金黄酥脆,仿佛是黄金锁子甲一般,鱼身下垫了辽东冻梨片,酸甜解腻。

“八千里路”·塞外风烟——烤骆驼峰,撒孜然,配葱段面饼。

“壮志饥餐胡虏肉”——风干羊肉手撕成丝,拌野葱、茱萸酱、陈醋,酸辣冲鼻,暗含铁骑千里奔袭的狠劲。

“踏破贺兰山缺”——水晶羊蹄冻,切片如琥珀,蘸料包括蒜泥、韭菜花、腐乳,盛在迷你铜盔中。

李汝松吃了两片羊蹄冻,说道幼时随父戍边,最馋辽东军营的羊蹄冻,曾说:“嚼羊筋如嚼虏筋!”今日再吃,已是恍如隔世!

众人吃了几口凉菜,便敬了第一轮酒,陆沉瞅准时机,便引出了特为今日宴席新编的歌舞——满江红。

只见八名健壮鼓手赤膊而立,背纹“精忠报国”四字,另有八名壮汉赤膊而单膝跪地,以刀鞘敲击包铁盾牌打出节奏,声如雷震。再无多一样乐器伴奏,随着铿锵的击打,十六人以纯人声唱出满江红,粗犷豪放。

随着歌声,一浑身鲜血和疤痕的勇士翻身上台,手持断刃,独舞了一段戍边刀法。唱至“仰天长啸”时,有人从台下丢出一个酒坛,那勇士对准一劈,高粱烈酒泼溅如血。

唱至“三十功名尘与土”的时候,李汝松站起身来,也随着击案而歌,众将亦是一同起身应和,区区三十人竟吼出了三百人的气势,恨不能将整个屋顶掀翻。仿佛这一夜,满江红不是词牌——而是战鼓!是刀鸣!是辽东铁骑的喉骨里哽了三十年的血!

一曲歌罢,在座所有人无不热泪盈眶、心绪起伏。

李汝松唱罢坐下,与张公公抱了抱拳:“失礼失礼!让张公公见笑了!”

张公公也擦了擦脸颊的清泪,轻语:“此曲不是唱给活人听的。。。而是唱给鸦角山的雪里埋着的兄弟们!”

说着又举起了酒杯,所有人均起立,满饮此杯以慰死去的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心情稍微平复,陆沉开始介绍第一道热菜——汤锅涮羊肉!陆沉特意示范了一下吃法——那清澈如水的底汤里浮着几颗枸杞、红枣,待大滚之后,将切的精薄的各部位的羊肉轻提轻涮,鲜红变成粉红,再分别蘸上四种不同风味的小料蘸酱,各有各的滋味,却无一例外的鲜嫩软滑。

众将士刚刚落下几滴的思乡泪之后,便化作了饥饿的饕餮,将那羊肉一盘又一盘地扫光吃净,甚至连刚刚献上的秦王破阵乐表演都忽略了。

张公公也每个不同的部位吃了一片,又是咦了一声,望向陆沉。陆沉呵呵一笑:“这便是玉城的生意了。。。”

张公公又是那句话——这小猴崽子。。。

第二道菜依然是羊肉——炙烤羊肋排!是将那羔羊肋排涂蜂蜜混鞑靼野韭酱,炭火炙烤,上桌时铁板滋啦作响。

一腮帮子肉,一口西凤酒,虽然只有四桌,但豪气和英雄气却气盖山河。

羊肉吃的有点腻了,陆沉又介绍了第三道热菜——酸菜白肉血肠锅!还特地强调了张公公体恤将士们思乡情切,特意请的正宗辽东师傅,选用正宗的辽东酸菜制作的。那酸菜切的细如发丝,五花肉薄如蝉翼,血肠暗红似战场凝血,最解乡情的却是那一口酸冽醒神、开胃又解酒的酸菜汤。。。

李汝松也不客气,自己先喝了一碗酸菜汤,沉默不语,眼圈泛红。

如果此刻还能忍住不流下思乡泪,那看似拙朴无华的粘豆包一上桌,便是连李汝松这样的战场阎罗也都掉下泪来——内里是沙软的红豆馅儿,外皮是金黄的黍米面,蒸熟后蘸猪油和白糖,一口香糯黏住了嘴里的乡音。

主桌上有一位功勋老兵默默连吞三个,喉结滚动、老泪纵横,低声道:“。。。娘亲的味道。。。”

陆沉及时补充:“张公公特意吩咐,这粘豆包准备了一千个,稍后会随将军们送至军营,让其他铁骑的兄弟们都尝尝!”

酸菜锅的酸、粘豆包的甜,皆成催泪利器。

李汝松此刻觉得一切话都是多余的了,主动举起酒杯,连敬了三杯给张公公。

今日的菜式不算多,但每个菜都分量极大,最后的一道主食是京城人家家爱吃的羊肉汆儿面,直接端上了一大盆!那羊肉用的极足,恨不能是在羊肉里找面条一般,将士们此时已是彻底放开,吃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李汝松笑着说:“惭愧惭愧!让张公公见笑了!”

张公公也是一笑:“哪里哪里!这才是真英雄、真本色!”

说话间,忽见两个壮汉,一前一后赶了十几个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上了台——

细看之下,都是鞑靼打扮,但却已经是褴褛不堪,有的露着大腿、有的坦着胸脯、还有的光着膀子,脸上不是很干净,但看得出来无一例外都是年轻水嫩的俊男美女,被一条铁链拴成了一串儿,看样子这是战俘、奴隶拍卖的架势?

众奴隶都跪倒之后,又一壮汉拴了一女子爬上台——只见那女子丰满白皙,全身赤裸,仅以一小块羊皮挡在两腿之间。。。头发凌乱却不掩姿容之美,两眼无神、了无生趣——这便是泯灭人性、令人闻风丧胆的牵羊礼了!

台下哄的一声炸锅了!我肏我肏之声此起彼伏。。。

想来这些当兵的,平时在军营里都是干瞪眼,看到母猪都觉得是双眼皮儿的!尤其是经历了生死之战幸存下来的人,那心里的欲望更是像一个火星儿便能爆炸的爆竹,而这火星儿便是那台上的一众男女。

有胆子大的、离的近的,已经走近前去打量,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就差直接上手抓了。

只见那壮汉举手示意让大家安静,接下来要进行奴隶拍卖。。。台上之人,价高者得!狼多肉少,先到先得!

瞎子也能看到:台上的男女奴隶只有十几个,而台下的将士们却是三十个!连那折了胳膊、跛着脚的都忍不住要往上冲,不够分啊!

这一下又炸了一次锅,所以人都站起身来,开始摸自己身上的值钱之物。

谁知那壮汉却说道:“今日拍卖不要金,不要银,只要那战胜鞑靼的战利品!谁的更有价值谁先得!”

众人又开始一阵上下乱摸,无不悔恨带来的东西太少太少。。。

第一个要拍卖的,便是那为首的牵羊礼的女人——地位最高、最美艳、最白净!

呼啦一下,举匕首的举匕首,举兵符的举兵符,还有配饰、小刀,甚至连袜子也有脱下来的。。。

李汝松呵呵一笑,皱了皱眉,“张公公这是。。。”

张公公哈哈一笑:“兄弟们辛苦了,打了胜仗,回来乐呵乐呵。。。不过咱们俩在这,只怕孩子们放不开,不如随我去暖阁喝口茶,解解酒吧。。。”

李汝松摇了摇头,会心一笑,便在陆沉的引领之下,出了极乐殿,只留下那个充满了暴力与色情的荒淫之地,任兄弟们胡作非为吧!

第二十八章

刚走出去几步,张公公便停下脚步,说是要去更衣,让陆沉领着李汝松先走。那李汝松便被引着走到了一扇门前,陆沉伸手一个请的姿势,李汝松迈步进了门,门后便转出一黑一白两个男子——三雄与玉城。

两人全身赤裸,下身半硬,身披黑白两色半透明轻纱浴衣,一左一右连搀带架,就把五六分醉的李汝松迎进了里面——浴池!

李汝松虽说喝了不少,但基本的理智和清醒还是有,只是被一个俊美一个硬朗的美男子架着,心也乱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是欲念之火一触即发?

时间宝贵,玉城由不得他细想,嘴上说着:“请容小人伺候将军沐浴更衣!”说着就开始扒李汝松的衣服。

李汝松一开始是拒绝的,三雄直接把自己那等于没穿的纱袍脱了,鸡巴梆梆地顶在李汝松的身前,为他宽衣解带,玉城则是在后面往下扒,拒绝了不超过三下,就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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