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煜当即答应下来,吃完饭便开始写悼文。
鲁锦也写了一封亲笔信,又让人找来一只木盒,装了把骑兵燧发短铳,当作礼物送给毛贵,又从亲兵里挑了一个排,护送夏煜出使徐州,于是当日便有好几份军令从建康发出。
两三日之后,濠州的俞通源,高邮的卞元亨,淮安的朱亮祖,就各自收到了鲁锦让他们提高警惕的消息。
同时俞通源那边也在给邓顺兴大军的家眷进行安置,等安置完了士兵家属,再让他们启程渡江前往建康。
与此同时,石普和雪雪也在拉着从军寨中缴获的粮食从前线撤兵,腊月十四撤到徐州和跟脱脱汇合。
腊月十五,淮河上的浮桥修缮完毕,脱脱恨恨的看了徐州城一眼,这才让人带着芝麻李的头颅,拔营渡河,向淮北撤军。
元军主力撤回淮北后,脱脱很是气愤,尤其是那个烧毁他粮草的傅友德,要不是傅友德,他至少还能再打一个月,说不定就能迎来转机,又怎么会如此狼狈的撤军?
于是脱脱立刻派出上万怯薛骑兵主力,前往丰沛和芒砀山一带寻找傅友德偏师的踪迹,若是被他抓到,肯定让傅友德不得好死。
但是傅友德也不是傻子,这货烧完沛县的粮草后,就知道自己继续待在淮北没什么意义了,元军粮道被断,主力就算不撤军,也肯定会派大军来搜捕他,继续留在淮北反而会有危险,而且他只剩两千多人,也很难在淮北再做出什么举动了。
于是老早就开始向着砀山县方向移动,一直就藏在淮河北岸,还派出哨探时刻监视徐州方向元军的动作,发现脱脱打算渡河北撤后,他们立刻找出当初渡河时藏起来的船只,重新划船回到了淮南的芒砀山藏了起来。
然后傅友德又派出两路哨探,一路去永城以南的稽山去寻找李喜喜,想问问他这边干的怎么样,有没有得手,另一路去探查徐州方向的情况,看元军是全军北撤,还是说留了一部分偏师在淮南,如果全部撤兵的话,他就可以回徐州去找芝麻李复命了。
而在淮北那边,脱脱派出去的骑兵一路找到砀山县附近,发现傅友德又渡河回到淮南之后,脱脱更加气愤,但是又拿傅友德没办法,大军刚撤到北岸,总不能再渡河去抓他吧?
于是脱脱便把怒火转到了淮安的圣武军这边。
不过他想打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徐州到淮安足有五百多里,如果是步兵行军,少说也要走个十天半月,就算脱脱移师过来,他也没那么多粮草和朱亮祖打这一仗,估计最多也就派些骑兵过来,但是兵少了又难以对朱亮祖造成足够的威胁,连逼他缩回淮南都不一定够。
不过圣武军这边该做的准备还是不少的,郑用前几天收到紧急通知,向他通报了脱脱主力北撤,随时准备调头来对付他的消息,让他收缩兵力向安东方向撤退,随时准备渡河南撤,所以郑用的骑兵一团早就撤到安东城下了。
暂时驻守在安东(涟水)的赵仲中也收到了命令,让他派出哨探向西向北侦察,一旦脱脱大举来犯,不要犹豫,立刻放弃安东撤回淮南。
脱脱现在粮草稀缺的很,根本就耗不起时间,这个时候完全没必要跟他硬拼,只需暂避锋芒,把脱脱来回当狗溜,就能把他的粮食耗光,到时候趁他饿的两脚发软的时候,自己这边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这次南下,脱脱注定要无功而返
腊月十七,傅友德派出的哨探乘船返回芒砀山,说元军已经全部撤往淮北,但是之前徐州战况激烈,元军和自己这边都死了好多人,徐州守军还说芝麻李死在了城下,傅友德收到消息脑袋嗡的一声,元军虽然退了,可是主公却死了,芝麻李又没有什么后人,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今后该怎么发展?
跟他回来的两千士卒也显得十分迷茫,傅友德见状让这些士卒先留在芒砀山,自己则带着几个亲兵,立刻乘船返回徐州去查探具体情况。
腊月十九的下午,傅友德回到徐州,徐州守军现在还如惊弓之鸟一般,整日关闭城门不出,即便是傅友德回来,也得走瓮城进来,进一重门就关一重门,以免后面有尾巴跟进来。
徐州官衙内,此时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当中停着一口棺材,里面只有芝麻李往日留下的衣冠,他们连芝麻李的尸体都没找到
灵堂里,毛贵在给芝麻李守灵,连个尸体都没有,也不知道这灵能不能回来,傅友德走到门口披麻戴孝,进去奔丧,给芝麻李上完香后,才去问毛贵究竟怎么回事。
毛贵当即道,“咱们的徐州城防固若金汤,脱脱实在打不下来,便转头去打后面的军寨,大帅担心后路被断,城中粮草又不够,到时元军长期围城,城里的十万将士都得饿死。
“于是就亲率三万将士出城,去营救军寨去了,然后遭到了脱脱主力的围攻,强攻数日,军寨坚持不住,被元军攻克,大帅也被脱脱掳了去,拉到城下逼我开城投降。
“大帅在城下喊话,让我们继续坚守,不然一旦开城,脱脱一定会屠城,脱脱大怒,当场就将大帅在城下杀了,又挥兵攻城,还好我有防备,才又将元军挡了回去。”
傅友德愣了半晌,顿时埋怨道,“你就看不出这是脱脱想围点打援?你怎么就不知劝大帅几句,只要你们在城里多坚守几天,我就把元军的粮草烧掉了,到时他们必然会撤军,这围不就解了,你们急什么,真是”
毛贵闻言也反驳道,“你怎知我没劝过,就你知道这是围点打援,大帅难道就不知,可大帅说什么以正合以奇胜,说你们是奇兵,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你身上,你只有三千人,又没有支援,万一没烧掉元军的粮草呢?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就这么死守,放着后面的彭副帅被杀而无动于衷吧?”
傅友德还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其他理由,没办法,这就是个死局,完全是徐州的地形决定的,也是他们刚起事这一年太放纵了,若是早点开始备战,在后面几座军寨的位置筑起几座新城,那芝麻李也不用出城去救彭大,然后一起死在元军手中了。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正在此时,门外有士卒来报,说是圣武军使者到了城外,说是奉鲁锦之命,前来祭奠芝麻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