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愿意,自然能继续领兵。”郑用答道。
“那能给我什么军职?”
郑用反问道,“你在俞时良麾下是什么军职?”
“千户。”
“别说那些虚的,我问你有多少兵。”郑用纠正道。
赵悫当即道,“我本就是天长人,之前在家乡结寨自保,本欲去投圣武军,结果俞时良和孙德崖来了,才被他们所骗,投到了俞时良这小人麾下,我有四百余家乡子弟,都是附近几个村庄的青壮。”
郑用闻言顿时道,“四百兵也好意思叫千户?你可知我圣武军的千户营官?”
赵悫立刻点点头,“我打听过,本来就是准备去投的嘛,自然要先打听一番。”
“跟着我们吧,来了起码让你当个真正的千户。”郑用当即邀请道。
“多谢将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这营寨还要留下吗?”赵悫立刻抱拳问道。
郑用想了想,顿时安排道。
“你们四个,暂代千户之职,先回去让俘虏都穿好衣服,然后按籍贯分人,滁州的,来安的,天长的,各归旧部,定远来的所有老卒和军官,全都区分出来,剩下的人你们整编一下,分成四个营头,由你们四人分别带领。”
其中的韩常闻言顿时皱了皱眉,提醒道,“将军,如此处置,恐怕那些定远老卒会起来闹事,若真不打算留这些人,不如,咔——”
韩常说着就比了个刀劈手掌的手势,意思把那些人全都做掉,赵悫等人也全都看向了郑用。
郑用顿时无语道,“我家大帅并非残忍嗜杀之人,此事之前就已有定论,只诛首恶,再说这些士卒也都是我汉人同胞,杀了他们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大帅还要驱逐鞑虏,光复汉人社稷呢。
“你们可听说过我圣武军的分田之策?”
四人当即抱拳,“听说过。”
郑用点点头,“你们去跟那些定远来的军官和老卒说清楚,就说当初火并,他们也是被俞时良和孙德崖驱使,而且后来也打下了天长,怎么说也是为驱逐鞑虏出过力,流过血的,是以,大帅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枉造杀孽,可以饶了他们的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需得让他们服三年苦役赎罪,筑城挖矿,做三年刑徒,三年期满,若再干一年,就给他们每人分十亩地,干到第五年再分十亩地,从此不再追及过往,划为良民,他们也能有二十亩田地安家容身。
“可若是有人敢反抗作乱,那就是立斩不饶,大帅虽然心善,可手里的刀却也足够锋利!”
赵悫四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半晌才叹道,“想不到鲁帅竟如此仁义,饶他们一条命也就罢了,居然还给他们分二十亩田地安家,这也太,太好了点。”
郑用瞥了他一眼,“不然呢?大帅曾经有一句话说得好,砸烂一个朝廷,一个制度不算什么本事,真有本事的人不仅要砸烂鞑子的朝廷,还要重建一套制度,让天下百姓人人都能安居乐业,你不给他们田地安家,那让他们去做什么?当盗匪还是当流民?若是赶走了鞑子,这天下还不得安生,那咱们打的这些仗不就白打了吗?”
赵悫顿时郑重抱拳道,“受教了。”
郑用摆了摆手,“行了,都赶紧去做事,我只是个团指挥使,刚才给你们任命可不作数,最终还要总管和大帅亲自任命,谁做事做的又快又好,我到时候就向上面举荐谁,都别愣着了,忙活去吧。”
“是!”
赵悫几人顿时领命,带着俘虏士卒回到营房中穿衣服,然后开始了整编,一开始那些定远老卒和军官还有些骚动,但郑用带着两千多骑兵压阵,又给他们讲明白了分田的道理,那些定远籍军官顿时丧失了反抗的心思。
一些底层士卒纷纷认命,没有了士卒的支持,光靠那些军官也闹不起什么乱子,郑用又当场处死了几个闹事的军官,剩下的就全老实了。
一晚上的时间,将这六千人马整编成五个营,其中四个大营,每营1200人,由赵悫、韩常、田鸿、钟明四人分别带领。
还剩一个1100多人的苦役营,这些都是俞时良从定远带来的老卒和军官,当初定远火并鲁定的事,他们人人有份,准备押到江南当筑城的苦役,正好建康城改为顺天府,有的是工程等着他们干。
做完这一切,郑用又让人清点俞时良大营中的粮草物资,让人把物资全部装车带走,押往天长县跟朱亮祖会合。
至于大营本身,一把火烧了似乎有些可惜,郑用先是让人把几面寨墙推倒,防止营寨被土匪山贼什么的利用,然后让军中训导官写下告示,以后天长县就是圣武军的地盘,大帅会派文官前来治理。
营寨里的木头砖瓦,周围百姓可自行取用,但从这拿建材回去的人,得负责把壕沟填平,把营房拆掉,剩下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全都归他们了。
然后就是俞时良所说的财货,这厮从定远一路跑到滁州,又从滁州逃到来安,最后跑到天长,可是积攒了些财货,这下全被郑用缴获了,也全部押往天长,跟主力会合,事后再交给鲁锦安排。
同时郑用又派出哨骑,前往天长县给朱亮祖报信,告知这边的情况和处置安排,也说了自己正在向天长靠拢。
把这一切都做完时,时间也已经来到了十月十三日的上午,而朱亮祖率领的大部队,此时也已经到了距离天长县城不到十里的地方,预计中午大部队就能兵临城下。
虽然主力还未至,但朱亮祖早已派出郑用留下的那个骑兵营,也就是戚祥的那个营,提前到了天长城外,打马在城门外游弋,防止孙德崖那厮这次再跑了。
而就在北路的102师首战告捷,先手拔掉俞时良大营的时候,南路廖永忠的106师也已经兵临六合城下,围三阙一,准备强攻城池。
来安到六合县只有90里,廖永忠率军日行50里,第二天傍晚抵达六合城下扎营,第三天一早就开始了正式攻城。
对于廖永忠来说,六合这一战还是比较好打的,他本来就长期驻扎在滁州、来安一带跟六合的元军对线,对这里的情况再清楚不过,要说他一点没有准备那是不可能的,城内早就被他安插了细作,而且还不是情报局安插的,是他自己安插的。
而且就在上上个月,董抟霄就是以六合为基地,向来安进攻的,当时可是抓了不少俘虏,虽然大部分都被鲁锦分给卞元亨他们了,但是廖永忠这里还有一千多六合的俘虏。
六合城池不大,还位于滁水的下游,挖护城河引滁水绕城而过,城小而坚,本不好打,但好在这次他带了杨换的禁卫炮团主力。
廖永忠先让哨骑围城侦察,然后让麾下三个团分别围堵南北西三面,只留东门不攻,又集中三个团的所有骑兵,总共一百多骑,埋伏在东门外,准备截杀逃敌。
然后以西南角为主攻方向,让杨换修筑两个炮台,用重榴弹炮扫墙顶,再让两个野战炮营去打三个城门。
筑炮台的功夫,廖永忠又让那一千多俘虏去城下喊话,宣传什么投降可以活命,给鞑子卖命不值,死了还会被人吞了家产,要被人吃绝户,投降圣武军免印子钱,还可以讨回奴隶家眷,投圣武军还给分田,不要再给鞑子当牛做马了那一套。
六合守军顿时被喊的士气动摇,守将让人放箭,俘虏们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然后廖永忠又让他们继续喊话,这次找相熟的士卒点名喊,又让他们喊杀了身边的元军军官可以立功,立功可以受赏,做圣武军的军官。
甭管会不会有人相信,但城头那些元军军官听到这些话,却不得不防着身边的士卒。
这仗还没打呢,守军就已经互相猜忌,离心离德,哪怕他们知道这就是阳谋,可也不得不防,万一有人真信了贼军的鬼话,要杀了自己换赏钱呢?
十三日上午巳时正,炮台筑好,廖永忠立刻下令开炮,城外炮声一响,城头守军顿时被炸的一片大乱,早已潜伏在城内的细作,听到炮声也纷纷出来搞事情。
细作们纷纷前往那些元军军官的家中扔手榴弹,放火,放完火还在城里大喊乱叫,嚷嚷着“细作进城了,贼军入城了,着火了,快出来救火啊。”
虽是贼喊捉贼,却顿时引得城头一阵大乱,那些军官见到自己家中失火,纷纷慌了神,有人当即就离开城头,跑回家中去救火。
趁此机会,廖永忠立刻发动总攻,野战炮轰开城门,第十团的赵仲中、李睿忠(改名的李普胜)、还有双刀王弼,以及十八团的夏兴祖、陈士逹、周文等人,顿时一马当先冲入城中,六合随即被一鼓而下,当日便被攻克。
拿下六合之后,廖永忠留下第18团的周文,带一个营整编城中的俘虏,同时任命周文为补充团的代理指挥使,驻防六合县。
然后廖永忠押着一些城中投降的军官和士卒,带着这些不稳定因素,马不停蹄的继续进军,都没在六合休整一日,就继续朝着沿江的真州(后世的仪征)和扬子扑了过去。
同时派传令兵去天长县给朱亮祖报信,就说106师已经朝真州而去,等他们打完了天长,若是来不及,可以直接到扬州城下会师。
十月十三日,江北战役开战仅仅三天,36军就已经拿下一城一寨,歼敌一万以上。
与此同时,情报局在扬州府以东的如皋、通州(南通)、海门三县,也在紧急部署,派遣细作进城,为诈城夺城做着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