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场众人当即齐声应道。
鲁锦这时又看向刘传义和俞通渊两人,“楼船的防火措施都做了吗?”
“做了,甲板上铺了湿沙子,船身上涂了湿泥,两侧都挂了打湿的防火防箭帘,敌军的火箭绝烧不坏咱们的楼船。”
“嗯,干得好。”鲁锦点点头,又看向李善长,“百室先生,和州港的祭台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绝不会误了明日之事。”
“那就好。”
鲁锦站起身来,遥望东方,明日,他将在那里祭祀江渎大神,顺便举行誓师大会,然后发兵渡江。
至于隐瞒?怎么可能瞒得住,那么多的船只汇聚在港口,根本就藏不住他想要渡江的意图,既然只能强攻,那何不大大方方的举行誓师大会?
与此同时,在江水的另一侧,陈野先和纳哈出,也正站在当涂城头,两人皱着眉遥望着对岸的和州港,那里的黑夜之中,月色在江面的波纹中摇荡,水面上飘着的船只桅杆影影憧憧,黑压压的像一片森林,数量十分恐怖,恐怕有数千条船之多。
陈野先顿时忧愁道,“这鲁贼怕不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他的两部水师都在这了吧,这么多船,看来渡江就在这几日了。”
纳哈出望着对岸出神道,“我有一种预感,应该就在明日。”
“为何?”陈野先不解。
“因为明日就是你们汉人的重阳节。”
“.”
陈野先顿时一阵无语,他为了讨好蒙古人,已经把名字改成‘也先’了,可纳哈出显然还是不把他当成自己人。
纳哈出这时又说道,“另外也和江南的战事有关,别忘了董抟霄刚从你那借走了五万兵马,我的一千骑兵也全被他带走了。”
“你是说,那鲁贼专门挑这个时候渡江,是和黄州贼早就商量好的,这是在跟他们打配合?”陈野先当即问道。
纳哈出摇了摇头,“我看不像,要是他们真有配合,应该在黄州贼打下杭州,董抟霄刚从咱们这边调兵过去的时候渡江,这才叫配合,两面夹击,令朝廷顾此失彼,他们至少有一方能在江南站住脚。
“可现在黄州贼都被打跑了,这个时候鲁贼来渡江了,这叫什么配合,我看这鲁贼是想捡便宜,拿黄州徐贼当了先锋才对。”
陈野先见他跟没事人一样,顿时道,“可不管怎么样,咱们被董抟霄借走的兵,短时间内也回不来啊,那鲁贼若真是明日渡江,你我能挡得住吗?”
“挡住?为什么要挡?”纳哈出突然舔了舔嘴角说道,“之前那鲁贼将对岸经营的铁板一块,各地驻军数量奇多,又有两部水师互相驰援,根本不给我们渡江克复庐州的机会。
“现在他要来渡江,说不定还是给咱们的一个立功机会。
“那鲁贼麾下最多有十万兵,他肯定不能全师而来,最多只能来一半,不然庐州他就守不住了,而我们现如今的兵力有18万,最少四打一的优势。
“如果这次能将他渡江的这一半兵马全部吃掉,那他的庐州必然兵力空虚,到时就不是咱们担心他渡江了,而是咱们要渡江收复庐州才对。
“一旦收复庐州,就可以和丞相南北夹击,彻底剿灭中原的刘福通和芝麻李,大事可定矣,这可是泼天的战功!”
陈野先被说的一愣,闻言倒一口凉气,这纳哈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就算被调走了五万兵马,可他们还有十八万呢。
“可我听说那鲁贼开设铁厂,自产甲胄,现在已经积攒了不少铠甲,咱们恐怕没他的甲胄多啊。”陈野先忍不住提醒道。
纳哈出顿时一挥手,不在意道,“那也够用了,咱们现在是守城的一方,铁甲对守军用处并不太大,反而应该多备箭矢弓弩。
“他有庐州铁厂,我身后也有当涂铁厂,他打了不少盔甲,可我打的铁箭也不是摆设,那就让我看看,是他的甲硬,还是我的箭硬吧!”
翌日,至正十二年,九月初九,重阳节。
位于长江下游的和州、当涂段,两岸战云密布,圣武军和元军都在各自备战。
吃过朝食,上过茅房,数万大军披坚执锐,拔营出寨,开始在港内列阵。
和州港内,几万士卒甲胄森严,万枪如林,旌旗蔽日,露水挂在大枪顶端的枪尖上,顺着枪头的刃口缓慢流动,还未流到底部时,时间已至晌午巳时初,太阳升至半空,炽烈的阳光将枪尖的露水蒸发一空,只留下淡淡的水印,寒光四射的枪尖,在太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鲁锦在诸将簇拥下来到江边的祭台,也是点将台上,设好江神牌位,奉上三牲祭品,俯视着下面队列无边无沿的大军,这就是他渡江的本钱和争天下的底气。
就在这时,太阳逐渐升上高空,从对岸牛渚矶外的山头上升了上来,将整个牛渚矶都照成了一片金色,日出金顶,那就是他即将前往的地方。
李善长这时看了看木杆的日影,从旁边走上来提醒道。
“主公,时间到了。”
鲁锦顿时一挥手,“吹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