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曾经那个豪掷千金,乐善好施的王克柔却在这里请他吃过饭,帮过他的忙,此举让李华甫感激不已,只可惜恩公要起事造反,还没动手就提前泄露,被高邮知府李齐捉了去。
自己本想带人劫狱,后来也被招安,成了现在的泰州判官。
从那以后,每每路过这个酒楼,睹物思人之下,李华甫都不免唏嘘一番,然而今天却与往常不同。
眼尖的店小二看到李华甫从门前路过,当即招呼道。
“李大判,好久没来光顾咱们小店了,咱们店里新启封几缸窖藏的好酒一品香,可要来店里尝尝?”
李华甫一听一品香的名字,顿时就忍不住疯狂分泌口水,他本来就好饮酒,这一品楼正是以一品香而闻名,只是价格昂贵,哪怕以他州判的身份,也只能偶尔尝尝鲜,想要顿顿喝也是不行的。
闻言顿时骂道,“好你个小二,知道你家老爷我袖袋里没银子,故意来看老爷笑话是不是?”
小二连忙陪笑道,“咱哪有那个胆啊,不过要是州判老爷来吃酒,还用自己掏银子不成,定然有人请客啊。”
“哦?是谁要请我?难不成是你家掌柜?”李华甫闻言便跟着小二进了酒楼,冲着柜台问道。
掌柜一听连忙陪笑,“咱又不是东家,可不敢拿东家的东西请大判吃酒,不过楼上倒是有位公子,想要请大判吃饭来着。”
“哦?”李华甫闻言一愣,顿时凑到了柜台前,小声问道,“孙掌柜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孙掌柜无奈摊摊手,“我也没办法,那位公子只说是大判的故友,这才让我请大判来叙旧的。”
“叙旧?故友?既是故友为何不直接去找我?”李华甫顿时冷笑道。
孙掌柜更加无奈,“小店只是本分生意,可不敢打听官老爷们的事,大判若是想知道,还是请楼上亲自去问吧。”
李华甫想了想,这才点头道,“行,他在何处?”
“就在楼上以前王公子常去的那间雅间。”
李华甫闻言一愣,心中更加起疑,看来这人还是有备而来,特意挑选了这么一个包间,应该是知道他和王克柔的往事,别不是真的是啥故人吧,心里琢磨着对方的身份,这才抬步上了三楼。
来到那间以前王克柔请他吃饭的临窗包间,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着灰色道袍,头戴儒冠的年轻书生,正倚窗而立,面带笑容的等着他。
“久仰州判大名,今日大判肯赏光一叙,真是令小生荣幸备至。”闵子顺当即拱手作揖道。
李华甫四下瞅了瞅,见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当即拉过凳子,自顾自的坐下,这才说道。
“这位兄弟说是我的故友,可我却根本不认识你,所谓无功不受禄,你煞费苦心来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若是李某帮不上忙,这酒不吃也罢。”
“哈哈哈哈。”闵子顺闻言顿时笑道,“早听闻李华甫重情重义,为报昔日恩情,胆敢起兵劫狱,今日一见果真是性情中人。”
李华甫闻言顿时双眼一眯,直勾勾的看着闵子顺,不过并没说话,闵子顺也跟着拉过凳子坐到对面,“既然李大判是个爽快之人,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在下闵子顺,乃是头裹红巾之人,有件事想找大判帮忙,不知大判敢不敢帮?”
李华甫闻言有些诧异,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书生,沉默半晌才说道。
“你竟是红巾?居然还敢找到我的面前来,不怕我这个朝廷命官来抓你吗?”
闵子顺唰的一下展开折扇,在胸前扇了扇,探着脑袋向前小声道,“我不信,大判若是想抓红巾,当初还何必起兵劫狱,去救那同样造反起事的王克柔呢?如今王兄志向未成,惨遭囹圄,大判却抓了他的同道,难不成是想送在下去跟王兄作伴吗?”
李华甫的手握了握拳,半晌又才松开,整个人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这才问道,“我可否问问,闵兄弟是哪家的红巾?”
“庐州。”
李华甫愣了愣,离他这里最近的应该是徐州芝麻李部才对,这个庐州的红巾派人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直接干脆问道,“你们找我想做什么?据我所知,庐州红巾距泰州尚远,总不会是想让我帮忙诈城吧?”
闵子顺自信的摇了摇头,“连我这样的书生,都能好生生的坐在这里与大判说话,那再送几个细作进城又有何难,诈城这样的小事何需劳烦李兄。”
李华甫很想反驳,但仔细想了想,这人说的确实有道理,便追问道,“那你们到底找我有何事?”
“我听说李兄与那高邮知府李齐有旧,因此想借李兄之手,通过那李齐给元廷的丞相脱脱上一封奏疏。”闵子顺这才说道。
李华甫闻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不禁吐槽道,“你们疯了吧,你们一群反贼给朝廷宰相上疏,上什么?让朝廷招安你们?”
“当然不是,李兄且看了再说。”
闵子顺当即掏出一封奏疏草稿递到李华甫面前,他快速扫了几眼,里面竟然是建议脱脱在大都屯田的意思,他顿时诧异无比,不解道。
“闵兄弟,先不说我帮不帮你们,李某实在是没看出此举究竟有何用意,你们一群反贼,不想着怎么攻城略地,反倒是替朝廷出谋划策起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