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祝余所言,那天晚上她暗中看着自己去了皮影店,而后一直守在附近,等着骑兵皮影来寻自己。
她说的话一点一点得到了佐证。
至于往后几天,她将满身是血的自己收留在此间,任谁家里住了这么个人,想必都难以心大到晚上出去喝酒消遣。
江起舞付了酒钱,一只脚刚踏出店门就又被伙计叫住。
“稍等——这是给您的小礼物。”
见江起舞回过头来,但却并没有要来拿的意思,伙计晃了晃手中所提的装有小酒坛的麻绳网兜,憨笑着解释:“我们店里的福利,每晚最后一位顾客可以免费获得一小坛酒。”
江起舞走近准备收下,忽然注意到酒坛壁上和网兜上蹭有一些黄泥,不知怎么想起祝余的洁癖,于是被传染一般选择拒绝:“不用了。”
伙计还在坚持:“这是我们老板自己酿的,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呢!”
江起舞眼都不抬:“那你替我喝了吧,不必客气。”
回客栈的路上要经过此间。
庭院内灯火微明,她应当是安全回了家。
江起舞在院外驻足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里头传来“哗啦”的声响,似是有东西被打碎。
她未及思考便上前了几步,甚至差点绊了自己一跤,意外地发现院门是虚掩着的。
虽然不久前才不欢而散,此时碰面必然是尴尬万分,说不准还会火上浇油,但万一有点什么事呢?
小镇突发入室抢劫杀人案,醉酒屋主深夜遇害无人知?
喝多了想象力总是格外丰富。
江起舞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院门,穿过小院一路走到入户门前,并不意外地发现里面这扇门也未关严实。
她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进了两道门,若是别人也……
屋内空调的温度好像被调得很低,令她骤然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酒都醒了几分。
江起舞不禁联想到凶杀案里常提及的以低温延缓尸体腐坏速度。
不是吧,难道真被她想中了?
她逼迫自己清醒,谨慎地将目光扫过屋内各处,很快就注意到了沙发附近有一大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由于屋内只开了餐桌处的灯,因而沙发附近有些昏暗,将那抹红色衬得愈发骇人。
顺着红色将目光上移,一缕微卷的头发从沙发扶手处垂下。
江起舞三步并作两步向那里靠近,果不其然看到祝余蜷缩在沙发上,眉头微皱,紧闭双眼。
最重要的是,她浑身并没有什么血迹。
还好,大概只是喝醉了。
那地上的红色是?
江起舞这才留意到空气中弥漫的香甜气息,一股子桑葚的味道。